丁浅突然发现,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她竟无用武之地。
更讽刺的是,她的首要任务居然变成了攻克那该死的英语。
每日晚餐后的一小时,成了雷打不动的英语补习时间。
丁浅攥着全英文教材的指节泛白,半个月过去了,这些字母组合依然像天书般晦涩难懂,看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之前学习过的英语根本对付不了一点。
我宁愿同时对付十个持刀歹徒。她盯着教材咬牙切齿,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
凌寒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欣赏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忽然伸手,用指节轻轻叩了叩她的额头:丁大小姐,女孩子家家的,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
女孩子怎么了?丁浅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不服输的火光,凌少爷这是性别歧视?
她顿了顿,语气突然染上一丝委屈,再说了,我本来也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谁啊?
凌寒看着她突然炸毛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丁大小姐息怒?
丁浅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在这个世界,知识比拳头更重要。你如果想真正走到更远的地方,看到更大的世界。
他抬起眼,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丁浅从未见过的认真,你需要更多武器。英语,只是第一步。
丁浅怔住了。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些密密麻麻的字母,和凌寒锁骨下方那道狰狞的疤痕一样,都是她必须征服的战场。
神啊——她突然仰头哀嚎,马尾辫地一声脆响甩在凌寒脸上:救救我吧!
凌寒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得偏过头去,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在泛红的脸颊上轻轻揉了揉,另一只手却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按住了丁浅蠢蠢欲动的肩膀。
想都别想逃跑,凌寒边说边翻开了笔记:
今天必须把各科老师常用的教学用语都学会。
丁浅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发现凌寒的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指尖还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这个发现让她莫名走神。
专心。凌寒敲了敲桌面,声音突然近在耳畔。
丁浅这才惊觉他不知何时已经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的耳尖,还是说,我们的丁大小姐连这点专注力都没有?
丁浅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她猛地抓起笔,咬牙切齿地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一个短语:谁、谁怕谁啊!
凌寒低笑一声,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丁浅偷偷抬眼,看见他唇角那抹得逞般的笑意,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高冷的少爷,说不定骨子里是个恶劣的魔鬼教师。
........
时光像细沙般从指缝间悄然流逝,那些未曾言明的情愫在朝夕相处中悄然滋长,却始终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高考这场硬仗终于尘埃落定,放榜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凌寒的名字高悬在榜首,烫金的字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凌氏继承人、省状元的头衔让各大媒体争相报道,闪光灯下的少年依旧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
而在同一张榜单的角落,丁浅的名字安静地栖身于一隅——比预想中要好得多的成绩,却注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刻,丁浅倚在凌宅二楼的雕花栏杆上,冷眼望着楼下突然忙碌起来的景象。
佣人们像工蚁般在客厅与花园间穿梭,冷清了小半年的老宅突然被注入了一股虚假的热闹。
得知凌寒高中状元后,那些平日里恨不得置对方死地的凌家族人突然都冒了出来,张罗着要在老宅举办庆功宴。
丁浅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繁复的花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永远无法理解这种虚伪的社交礼仪。
楼下传来瓷器相碰的清脆声响,凌叔正在指挥佣人摆放香槟塔。
丁浅抬眼时,不期然对上了刚从房间出来的凌寒的视线。
少年站在走廊的尽头,剪裁考究的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轮廓,领口的温莎结一丝不苟。
看着穿戴整齐得体的他,丁浅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这个站在聚光灯下的凌寒,这个即将继承庞大家业的凌寒,与那个在书房陪她啃英语到深夜的少年,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凌寒缓步走到她身旁,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雕花栏杆上。
丁浅盯着楼下觥筹交错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凌大状元,这下你可真成了众矢之的。
丁大小姐,现在想撇清关系可来不及了。毕竟,咱们可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了。
丁浅转过头看向他,眉头拧得紧紧的,语气里满是不解:
“明明都斗得你死我活了,这些人怎么还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我实在想不通。”
凌寒的目光在她紧蹙的眉间停留了片刻,突然抬手,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丁大小姐,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他的手指顺势滑下,不动声色地将她鬓边一缕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还有很多灰色的地带,需要用体面和客套来遮掩。”
“嗤,说白了就是虚伪。”
她的视线又落回楼下的凌父凌母身上,眼底带着点复杂的情绪,来城里这么久,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凌寒的父母。
凌父一身深色西装熨帖笔挺,举手投足间带着久经上位的儒雅风范,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凌母身着一袭墨色暗纹旗袍,身姿曼妙,端庄优雅地挽着丈夫的手臂,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两人站在一起,确实像一对璧人,也难怪能生出凌寒这般俊逸非凡的模样。
此刻他们正和凌寒的二叔、三叔凑在一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一方假惺惺地说着“恭喜大侄子出息”,另一方则假惺惺地回着“同喜同喜,孩子们都争气”。
丁浅看着这幕,忽然嗤笑一声,用左手朝他父母那边指了指,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少爷,请教一下,你不是说他们俩怕得要死,回来就得被对方摆一道吗?怎么现在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凑一块儿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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