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丁浅肩上的刀疤:
“这里的疤痕是肯定消不掉了,但若不好好养着,反复牵扯、发炎,以后可能会痛连手都抬不起来,就别指望着还能拿手术刀和做那些需要稳准狠的精准研究了。”
又点了点她红肿的脊椎,语气更重了些:“这里,再这么折腾,以后可能站不起身。”
谁知道丁浅只是神色自若的继续打岔:
“言重了言重了,李伯伯。”
“年轻就是好,总觉得自己经得起造,好好想想我的话吧。”
李医生收回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翻过身来,检查前面。”
“谢谢李伯伯,我知道什么最重要。”丁浅乖巧应着,依言慢慢翻身。
她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
医学生的课本里写满了人体的精密,她比谁都清楚手对医生的意义。
可她知道,无论下次、千次、万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她的选择永远不会变。
冲上去。
因为,她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凌寒最重要!
而凌寒并不知道丁浅心里这滚烫的念头,就像丁浅猜不透他此刻翻涌的思绪。
李医生的话像块巨石投入深潭,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猛地清醒:丁浅的理想是穿上白大褂,握着手术刀救死扶伤,他怎么能让她的手,毁在一次次为他挡刀、为他冒险里?
之前他只焦灼于“疼不疼”“能不能恢复”,却从没往深处想过,手若真的废了,对志在医学的她而言,意味着职业生涯的崩塌,意味着藏在眼底的理想彻底碎裂。
这番话像颗种子,悄无声息落在他心里。后来他们真的在一起后,凌寒把她护得密不透风,连稍微重点的酒杯都不舍得让她多端,生怕累着她的手。
宠的惨无人道,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
但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隔断帘内,李医生还在仔细给少女丁浅做着检查。
医生的手指轻轻按压她的肋骨两侧,每触到一处,丁浅就下意识屏住呼吸。
“还好,万幸内脏没受损,就是软组织挫伤得厉害,得养一阵子。”
李医生松了口气,收回手在病历上记录着,视线移到她颈间:
“你左肩的这个伤口当时被锁骨挡了一下,没这么深,疤痕浅些。坚持用去疤膏揉一揉,以后说不定能淡到看不出来。”
“好嘞。”
“行了,坐起来。”
丁浅坐起来穿上衣服。
李医生固定好她的脚踝,弯腰拿起旁边的消毒用品,俯身解开她脚踝处缠着的纱布。
裂口还在缓缓渗着血,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红肿,上面沾着的铁锈被在救护车上的医生冲掉了大半,可深处嵌着的细小铁屑还藏在皮肉里,必须清理干净。
“小姑娘,接下来要受点罪了。” 他拿起消毒后的探针,语气沉了沉,“得把里面的铁锈清出来,会很疼。”
“没事。”
李医生没再说话,拿起扩创钳轻轻撑开伤口边缘,生理盐水顺着探针往里冲洗,冰凉的液体渗进皮肉深处,激得丁浅浑身一颤。
紧接着,探针触到那些细小的铁屑,一点点往外拨弄。
丁浅紧紧咬着下唇,手指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白,连带着肩膀都在发抖。
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再也忍不住,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没事吧?” 帘子外的凌寒听见那声压抑的痛呼,猛地站起来走到帘子前面,手已经攥住了隔断帘的边缘,眼看就要掀开。
“别进来!” 丁浅疼得声音发颤,却还是急急开口:“我没穿衣服。”
“我没事。”
他最终放下了手,却没有动。
他能清晰听见里面丁浅压抑的痛呼声,还有李医生低声安抚的话语,每一个字都扎得他心口发紧。
“快好了,再忍忍。”
“铁锈必须清干净,不然感染了会更麻烦”
“还得缝几针,不然愈合慢。”
“这个伤口一定要当心,每天必须换药,绝对不能沾冷水,更不能使劲。”
“要是感染了或者恢复不好,以后走路都得受影响,真瘸了可就麻烦了。”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传到外面三个人耳朵里。
本来之前那些 “以后动不了、站不起来” 的警告,还有她压抑不住的痛呼,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扎得他们的心口发紧。
直到听到 “瘸了” 两个字时,凌寒只觉得头顶的血液瞬间往脑门上冲,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血管。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指节捏得发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方才录口供时强压下的戾气此刻全涌了上来,混着翻江倒海的心疼和后怕。
凌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温度已经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能冻裂骨头的寒意 。
三叔那边,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阿强在旁边低声骂了句脏话,凌叔也沉下脸,眼底满是心疼。
直到隔断帘被李医生轻轻拉开,他摘下手套,语气缓和了些:“好了,小寒,到你了。”
丁浅已经半靠在床头,脸色还有点苍白,却努力挤出个笑,看向他们。
可当她对上沙发上凌叔紧绷的脸、阿强冒火的眼神,尤其是站在帘子外凌寒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心里 “咯噔” 一下 。
糟了,他们肯定全听进去了。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打圆场,比如 “其实没那么疼”“李伯伯就爱吓唬人”。
凌寒已经大步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下颌线绷得像根快要断裂的弦。
他没说话,只是弯腰将她小心抱起,手臂稳稳地托着她的腰和腿弯,步子沉稳地走向沙发,还不忘拽过旁边的薄毯,细心地搭在她腿上。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走回病床,利落地脱掉衬衫,露出线条分明的上身 。
宽肩窄腰,肌理匀称,却被胸口那狰狞的疤痕和大片的淤伤破坏了美感。
然后他俯身趴了下去,全程一言不发,只有紧绷的肩线和微微颤抖的指尖,透着股没处发泄的压抑火气。
丁浅被他这一连串动作弄得发懵:“凌叔,少爷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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