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凌寒始终静立在旁,没有上前干预。
他知道,丁浅积压了太多年的恨意。
他给她时间,让她把那些埋在心底的苦楚,彻底倾泻出去。
可当他看见丁浅下手愈发的狠,以及眼底漫起的血色时,心猛地一紧。
这状态他太熟悉了!
那不是复仇的快意,而是被往事拽着、即将彻底失控的狂乱。
他连忙上前制止。
丁浅在他怀中剧烈挣扎,急促的喘息在冷空气中喷出白雾。
“松开!”
她嘶吼着,指甲狠狠陷进他的手臂,隔着西装都能感受到那股狠劲。
凌寒的手臂却如铁箍般纹丝不动,薄唇轻轻贴在她的耳廓:
“为这种人伤了自己,我不准!”
她挣扎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更用力地想推开凌寒。
凌寒将手臂收得更紧,防止她挣脱。
丁浅只能隔空用铁棍指向那两人,大声质问:
“说!谁指使你们来的?!”
从在大堂里,这两人怎么都赶不走的时候,她就起了疑心。
按照丁建业和王麻子的尿性,凌寒一开始发狠踹人的时候,他们就该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哪还敢赖着哭闹?
还有,这两个刚出狱的废物,怎么会知道她在凌氏集团?
又哪来的底气,敢在凌氏的地盘上上演“认亲”戏码?
背后一定有人在给他们撑腰!
丁浅的声音濒临失控:
“说啊!是谁让你们来闹的?!”
凌寒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越抖越厉害,他连忙柔声的哄:
“别急,他们会说的。但现在,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丁建业瘫在血泊里瑟瑟发抖,面对女儿淬毒的目光,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是、是个姓贺的老板,他找到我们,给了五十万,教我们怎么闹...
王麻子连忙补充:
贺老板说,说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让凌总当众难堪,事后还会补钱...
丁浅的挣扎骤然停止,浑身的戾气仿佛被瞬间冻结:
“贺沉!”
“果然是他!”
“怪我,我向他随口提起过这些事。”
没想到,他居然会去刨这些的污糟伤疤。
去找到这两个废物,用这种最下作的手段。
一边恶心她,一边往凌寒身上泼“抢人未婚妻”的脏水!
“是我,连累你被泼脏水了。”
她说完,骤然发狂,说:
“放开,我要打死他们。”
凌寒揽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眼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寒冰,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要被冻裂。
原来这些就是贺沉那天在电话里说的陆续有来的“礼物”。
绵绵不断的找麻烦,虽然冲突不大,但是恶心人。
贺沉竟敢把爪子伸向她的旧伤,用这种龌龊方式折辱她。
但是他言语依然平稳的安抚着她:
“浅浅,我知道你是替我不平。”
“我也很不舒服,你冷静下来帮我算账好不好?”
“还有,你这样,我害怕,别吓我!”
他知道他说不在乎的话,她反而更内疚。所以反着劝。
也不知道是他的软话还是硬话起了作用,她真的冷静了下来。
少爷,我没事。”
凌寒松了松手臂,说:“浅浅真棒。”
“你哄小孩呢?”
“嗯哼。”
丁浅拍了拍她手臂,目光转向地上两滩烂泥,语气瞬间变得冷硬:
“今天不杀你们,不是心软,是嫌脏了我的手。但你们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或者打任何歪主意,你们知道后果。”
她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齿间几乎碾碎每个字:
“滚回去告诉贺沉,他的‘大礼’我收到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他算。”
“滚!”
丁建业和王麻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
顾不上疼,跌跌撞撞地朝着公路的方向跑,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夜风掀起丁浅染血的发丝,她望着那两人逃走的方向,胸中翻涌的戾气仍未平息。
凌寒悄悄从她手中取下紧握的甩棍。
将她冰凉的手指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泛白的指节:
“为这种人动气,不值得。”
丁浅闭眼深吸一口寒夜的风,再睁眼时,眼底翻腾的黑暗已被压下去,只剩下一丝疲惫:
“走吧,回家。”
凌寒将她牵到副驾驶座,仔细为她系好安全带,绕回驾驶座打开车顶灯,暖黄车顶灯如水倾泻。
他从储物格里取出湿巾,用指腹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再用湿巾细致地擦过她脸颊上的血点。
“我自己来。”
她偏头想躲,却被他按住。
凌寒掌心贴住她的后颈轻轻固定,新抽出一张湿巾:
“别动,很快就好。”
丁浅不再挣扎。
只静静凝视着他颤动的睫毛,清晰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心头的紧绷渐渐松了些。
直到最后一点血渍被擦去,他才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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