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陆晓龙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意识在剧痛的海洋中沉浮。右肩胛骨处传来的撕裂感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玻璃渣,左腿膝盖的肿胀已经蔓延到了大腿,皮肤绷得发亮,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看着自己身下那滩混合着汗水和血水的污渍。
三十万。厚厚的一沓钞票此刻正塞在他胸前的内袋里,紧贴着剧烈起伏的胸膛。这重量本该带来一丝安心,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回这个出租屋的。记忆是破碎的:震耳欲聋的喧嚣,坤泰轰然倒地的巨响,自己拖着残腿走出仓库时那些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目光...
呃啊——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左腿膝盖处传来,让他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汗水瞬间浸透了他早已湿透的衣衫。他咬紧牙关,用尚且完好的左臂撑地,试图翻个身,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完了吗?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右臂近乎报废,左腿濒临崩溃,内脏恐怕也受到了不轻的震荡。黑市老头的话如同丧钟般在耳边回响——下次...别再来了。再来,我也没办法了。
他闭上眼,将脸埋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泪水混合着血污,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不行!
母亲的脸庞,那双因为持续治疗而重新燃起生机、对他充满依赖和期盼的眼睛,如同最后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黑暗。他不能倒在这里!不能像一堆无用的垃圾一样,烂死在这个角落里!
求生的本能,或者说,那股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对母亲的责任,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伸出尚且完好的左臂,一点点,一寸寸,向着床脚那个旧的军用背包爬去。每移动一下,身体都像被拆散重组般剧痛,汗水混合着污血,在他身后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终于,他的左手勾到了背包的带子。他用牙齿配合左手,艰难地拉开拉链,从里面翻找出那个简陋的急救包,还有最后几支强效镇痛剂。
他先是用左手机械地、颤抖着给自己注射了一支。冰凉的药液推入血管,带来的不是舒适,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疲惫和麻木,但至少,那撕心裂肺的剧痛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变成了可以忍受的、持续的钝痛。
然后,他挣扎着,开始处理伤势。右肩他不敢轻易动弹,只能用绷带简单地重新固定,避免进一步的错位。左腿是重中之重。他咬着从背包里扯出来的旧布,用左手颤抖着,一点点拆卸已经变形的简易支架。当支架被取下,膝盖暴露在空气中时,那紫黑发亮、肿胀变形的惨状让他自己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拿出急救包里最后的消炎药粉,胡乱地洒在伤处,然后用干净的绷带,重新将膝盖死死缠绕、固定。整个过程漫长而痛苦,汗水如同下雨般从他身上涌出,将他身下的地面彻底浸湿。
当这一切终于结束时,陆晓龙已经虚脱,瘫在地上,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件被勉强粘合起来的、布满裂痕的瓷器,随时都可能彻底碎裂。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将他从昏沉中惊醒。
不是强子那种小心翼翼,也不是黑市老头的悄无声息。这敲门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力度,咚!咚!咚!仿佛要将那扇薄弱的木门直接砸穿。
陆晓龙的心猛地一沉。他挣扎着靠墙坐起,左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身边一个空了的玻璃瓶。这个时候,会是谁?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门外沉默了一下,一个陌生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男声响起:开门。阎先生要见你。
阎罗的人!
他们竟然又找上门了!
陆晓龙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因紧张和伤痛而微微颤抖。他知道,躲是躲不掉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用尽量平稳的语气道:门没锁。
房门被猛地推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精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的眼神如同冰冷的扫描仪,快速扫过屋内狼藉的景象和地上如同血人般、被简陋绷带固定的陆晓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其中一人,目光落在陆晓龙那惨不忍睹的右肩和左腿上,语气平淡地开口:陆先生,你的伤不碍事吧。
陆晓龙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说话。
那人继续道:阎先生很关心你的状况。你昨晚的表现,他很满意。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地狱犬,已经从欧洲抵达。宣传已经全面启动,观众们的期待很高。这场比赛,不容有失。
地狱犬?欧洲来的高手?陆晓龙的心沉到了谷底。阎罗甚至连一丝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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