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周铭那间如同安全屋的顶层公寓,沈未曦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周铭坐在沙发上的侧影,他似乎在沉思,指间夹着一份文件,眉头微蹙。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沈未曦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中未褪的惊悸,立刻放下文件站起身。
“怎么样?”他快步上前,语气带着关切,“还顺利吗?”
沈未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次会面。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接过周铭递来的温水,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才感觉到一丝真实感。
“陈老板……他认得那枚袖扣。”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他确认了,是温让的旧物。”
周铭的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光芒,他在她对面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倾听的姿态:“他还说了什么?”
沈未曦将陈文浩的话,包括他对“镜”项目的回忆,对温让才华的惋惜,以及最后那近乎严厉的警告,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当她说到陈文浩用“深水下的暗礁”、“滔天巨浪”来形容那段往事,并警告她停止追查时,周铭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他说,温让的死当年就被定性为意外,所有调查都已结束。这枚袖扣代表的是一段被封存的、不容再被提起的过去。”沈未曦说完,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仿佛这样才能压下心头的寒意。
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轻微的运行声。
良久,周铭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和陈文浩的反应,印证了我的猜测。‘镜’项目的背后,水确实很深。”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沈未曦:“他特意强调了‘被封存’和‘不容再被提起’,这不仅仅是惋惜,更像是一种……知情者的自保。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内情,但迫于压力,或者说,出于某种顾忌,他不能,也不敢说出来。”
沈未曦认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他看袖扣照片的眼神,不仅仅是怀念,还有……忌惮。”
“能让陈文浩这样的人都感到忌惮……”周铭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背后的力量,恐怕远超你我的想象。可能不仅仅是容氏内部的利益纠葛,甚至可能牵扯到……更上层的层面。”
这个猜测让沈未曦不寒而栗。如果连陈文浩那样的人物都选择明哲保身,那她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设计师,继续追查下去,岂不是螳臂当车?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她。
“那我们……还要继续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周铭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城市夜景,背影显得挺拔而孤寂。
“沈小姐,”他没有回头,声音透过玻璃传来,带着一丝缥缈,“你害怕了吗?”
沈未曦握紧了水杯。害怕?她当然害怕。每一次接近真相,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坠入万丈深渊。
“我……”她张了张嘴。
“害怕是正常的。”周铭打断了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面对未知的危险,感到恐惧是人的本能。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坚定而有力:“有时候,停止追查,并不意味着安全,反而可能因为无知,而成为更大的目标,或者……替罪羊。”
他走回沙发边,重新坐下,身体前倾,拉近了与沈未曦的距离,语气变得极其严肃:“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袖扣的来历,知道了它与‘镜’项目、与温让非正常死亡的关系。容景深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个神秘第三方也在暗中窥伺。你以为,你现在收手,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沈未曦的心脏猛地一缩。周铭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剖开了她试图逃避的现实。
不会。
容景深不会允许一个知晓他秘密隐患的人逍遥在外。那个神秘人既然找上她,必然有所图谋,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这根“撬棍”。
她早已没有了退路。
“我明白了。”沈未曦深吸一口气,眼底的动摇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我不能停。”
周铭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微微颔首,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既然不能停,那我们就必须掌握主动权。”他的语气恢复了冷静与理智,“陈文浩这条路,暂时走不通了,他显然不会再多说什么。我们现在需要另辟蹊径。”
“从哪里入手?”沈未曦问。
周铭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从那份让‘镜’项目夭折的匿名报告入手。”
沈未曦一怔:“那份报告?你不是说来源被抹得很干净吗?”
“明面上的来源是查不到了。”周铭压低了声音,“但我怀疑,那份报告的内容,或者说,它所指控的‘致命缺陷’和‘法律风险’,可能并非空穴来风。‘镜’项目的选址、设计理念,或者它背后牵扯到的土地资源、合作伙伴……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被人拿来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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