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老爷说的是。妾身记下了。待三姑娘身子骨再结实些,走路更稳当了,便安排她跟着二姑娘一起,先学些简单的执笔描红,打打基础。笔墨丹青一道,终究是要从规矩学起的。”
这番话,既表明了态度——不会刻意打压庶女的才艺培养,也点明了立场——要学也得按部就班,从规矩开始。既全了林文瀚的面子,也守住了嫡庶的界限。
林文瀚对王氏的回答很满意,点头道:“夫人安排便是。族中子弟,无论男女,能通文墨、懂丹青,总是好的。”
他又看了一眼安静被抱着的林曦棠,没再多说什么,捧着宝贝木匣进了正房。
王氏也转身进去,只是在进门前,目光在林曦棠身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
春桃抱着林曦棠回到西跨院,心情激动又复杂。
“姑娘,你听见了吗?老爷发话了!夫人也答应了!等姑娘再大些,就能正经学写字画画了!”春桃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翠儿也高兴地直拍手:“太好了!咱们姑娘总算能摸到笔了!”
林曦棠靠在春桃怀里,小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虽然知道王氏的态度未必有多少真心,父亲也只是出于家族体面的考量,但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信号。她离真正拿起画笔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更重要的是,今天她远远看到了云山先生的那幅画。那苍茫的远山,氤氲的烟岚,劲挺的松竹……那水墨交融、气韵生动的境界,像一颗种子,悄然落在了她小小的心田里。
她不再满足于画那些简单的、具象的物件,她开始向往那种能表达意境、能蕴含情感的笔墨。
从那天起,林曦棠观察的对象,不再仅仅是具体的物体。她会长时间地看着雨后庭院里湿润的芭蕉,看天边变幻的云霞,看风吹过竹林时摇曳的姿态。她的小手指在纸上涂抹时,也多了些变化,有时是浓重的墨团,有时是轻快的飞白,虽然依旧稚拙,却隐约有了些试图表达“感觉”的意味。
春桃和翠儿看不懂这些变化背后的意义,但她们能感觉到,三姑娘画得更“用心”了。她们依旧小心地收藏着每一张涂鸦,心中充满了期待。
几天后,刘嬷嬷亲自送来了一个小包裹。
“夫人交代了,”刘嬷嬷脸上依旧是那副不亲不疏的表情,“三姑娘既得老爷看重,也该学些规矩了。这是给三姑娘的。”
包裹里,是一套小小的、特制的文房用品:一支比之前那支更轻巧些的羊毫小楷笔,一小块上好的油烟墨锭,一方更小巧的、质地温润的青石砚,还有一叠质地明显更好的素白宣纸。此外,还有一本薄薄的、用红纸装订的描红本子,第一页上印着几个端正的楷体字。
“夫人说,三姑娘年纪尚小,先不必急着学画,可从执笔描红开始,练练手腕的力气和定力。”刘嬷嬷转述道,“每日描红一页即可,不必贪多。春桃,你需仔细照看着,莫让姑娘累着,也莫糟蹋了东西。”
“是!奴婢一定仔细伺候!”春桃连忙应下,接过包裹,如同接过了开启未来的钥匙。
林曦棠看着那支崭新的、散发着淡淡松香的小毛笔,乌黑的眼睛亮如星辰。她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光滑的笔杆,指尖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
描红本上的字,对她来说当然不是障碍,但这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真正地开始接触这个世界的“丹青之道”了。
墨韵初识,前路方长。林府的画卷,正以它自己的步调和规则,在林曦棠面前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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