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课间，江小满依旧活力满满地跑来预备班串门，叽叽喳喳地说着她的“叮咚泉涌”昨晚成功浇灌了她窗台上的小盆栽，音乐也没停，特别完美。
林曦棠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后怕或者不安，显然完全没把昨天那个“意外”和后续的窥视放在心上。她稍稍松了口气。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带来了一位访客。
那是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西装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显得既专业又不会过分热情。
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平板电脑。
“同学们，打扰一下。”
班主任介绍道，“这位是‘创生科技’基金会下属青年人才拓展部的李维先生。基金会近期有一个面向低年级学生的‘萌芽资助计划’，旨在发掘和培养有创新潜力的年轻人。李先生今天过来是想初步了解一下我们预备班的情况。”
创生科技。
听到这四个字，林曦棠的脊背瞬间挺直，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和其他同学一样，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讲台上的不速之客。
“大家好，很荣幸能来到优秀的百工预备班。”李维的声音温和清晰，语速不快不慢，“我们基金会一直相信，真正的创新潜力往往在年少时就已显露。‘萌芽计划’不像传统竞赛那样看重完美的成品或者深奥的理论，我们更关注想法，关注那种打破常规的灵感和动手实现的勇气。”
他的话很有感染力，几个同学眼中已经露出了感兴趣的光芒。
“因此，我们的选拔方式也会有些特别。”
李维微笑着继续，“可能会有一些看似随意的小互动、小观察，或者非正式的交流。我们想看到的是大家最真实自然的一面。当然，所有过程都会严格遵守规定，并征得大家和学校的同意。”
他说着，目光自然地扫过全班同学，似乎在每一个人脸上都停留了零点几秒，没有任何异常。
但当他的目光掠过林曦棠时，那种微不可察的停顿，以及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评估意味，没有逃过林曦棠高度集中的感知。
她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带着一种经过精密修饰的平滑感，与他温和的外表一样，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与昨天那个帽衫男冰冷晦涩的感觉不同，但内核深处某种“目的性”却隐隐相似。
“只是初步了解，大家不必紧张。”李维结束了简短的介绍，又和班主任低声交谈了几句，便礼貌地告辞了。
他走后，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创生科技哎！很大的基金会吧？”
“萌芽计划？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更关注想法和勇气？感觉比死板的考试好玩！”
沈星河推了推眼镜，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继续看他的书，似乎对这种计划兴趣不大。
江小满倒是很兴奋，凑过来小声说：“诶！听起来很适合我啊！我别的没有，想法和勇气管够！”她对自己那歪歪扭扭的动手能力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林曦棠看着她毫无心机的笑脸，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非正式的交流？小观察？
昨天巷口的“意外”撞见，今天创生科技的人就“恰好”来访。
这绝不是巧合。
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但现在，他们显然注意到了小满，并且认为小满可能是一个更容易的切入点。
或者，他们想通过接近小满来观察自己，甚至施加影响。
放学铃声响起。
林曦棠收拾好东西，和沈星河一起走出教室。
江小满已经先跑回创想班拿东西了。
两人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江小满正和一个男人站在路边说话。
正是那个李维。
他微微弯着腰，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正指着江小满手里抱着的、那个已经修复好的“叮咚泉涌”说着什么。江小满一脸惊喜和兴奋，不住地点头。
林曦棠的脚步顿住了，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沈星河也看到了，皱了皱眉：“那个人……”
就在这时，李维似乎注意到了她们，抬起头，笑容不变地朝她们点了点头，然后又对江小满说了句什么，便礼貌地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高级轿车。
江小满抱着她的音乐盒，脸蛋红扑扑地跑过来，眼睛亮得惊人：“曦棠！星河！你们猜刚才李先生跟我说什么了？”
不等他们回答，她就迫不及待地接着说：“他夸我的‘叮咚泉涌’创意特别棒！说这种将艺术性和实用性结合的想法正是他们基金会寻找的！他还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他们下周的一个小型线下创意沙龙，说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和志同道合的人！天哪！太好了吧！”
林曦棠的心沉了下去。来了，如此直接，如此迅速。
“你答应了？”她问，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当然啊！这种机会多难得！”江小满完全沉浸在喜悦中，但随即又有点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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