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投影,横贯殿宇。
漆黑的河水无声奔流,散发出冻结灵魂、侵蚀万物的终极死寂。苏小蛮的离火、宋娇娇的癸水,在这至阴至寒的冥河气息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瞬间黯淡、凝固,连带着她们周身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小心!这冥河气息能污染灵力,侵蚀道基!”宋娇娇急声提醒,全力催动癸水之力,化作层层叠叠的蓝色光幕护住己身与身旁的苏小蛮、莫离,但那光幕在冥河气息的冲刷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稀薄。
苏小蛮咬紧牙关,试图再次点燃离火,却发现体内的火系灵力如同被冰封,难以调动。“这鬼东西真麻烦!”
莫离小脸肃穆,戊土之力厚重沉凝,勉强抵御着冥河气息的侵蚀,但她那影响现实与梦境的能力,在这纯粹的、代表死亡终结的法则投影面前,似乎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魂寂与几位重伤的长老,此刻如同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疯狂地将自身残存的力量注入祭坛,维持着冥河投影的稳定。魂寂脸上带着狰狞而疯狂的笑意:“楚阳!看到了吗?这便是吾主的力量!冥河所至,万物归寂!任凭你神通盖世,在此地,也唯有被吞噬、同化的下场!”
他口中的“吾主”,显然并非指那已被磨灭的骨幽,而是这冥河投影背后,更加恐怖的存在。
楚阳立于冥河之前,衣袂在无形的死寂之风中微微拂动。那足以让天尊冻结、让法则失效的冥河气息,在靠近他周身三尺之地时,却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壁垒,无法侵入分毫。他并未理会魂寂的叫嚣,目光深邃地观察着那奔流的漆黑河水,仿佛在解析其构成的法则本质。
“冥河……划分生死,隔绝阴阳……”楚阳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如此,炼魂门并非此界土着,你们的根脚,源自幽冥。这祭坛,是一处坐标,一处……偷渡的通道。”
他此言一出,魂寂脸上的疯狂笑意骤然僵住,转而化为极致的骇然:“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乃是炼魂门最高机密!连大多数长老都不清楚!
“可惜,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投影,连化身都算不上。”楚阳微微摇头,似乎有些失望,“看来,你们背后的主子,也并非多么慷慨。”
他抬起手,指尖一缕混沌气流萦绕,就要将这冥河投影连同其下的坐标一同抹去。
然而,就在此时——
异变再生!
那奔流的冥河投影,核心处突然剧烈翻涌,一个巨大的漩涡凭空出现!漩涡中心,一点极致的黑暗扩散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中钻出!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古老、带着无上威严的幽冥气息,轰然降临!
紧接着,一个冰冷、淡漠、仿佛由无数亡魂呓语组合而成的声音,自漩涡中心响起:
“轮回的气息……果然在此……”
随着这声音,一只完全由漆黑河水凝聚而成的巨手,猛地从漩涡中探出,并非抓向楚阳,而是直接抓向了殿外,那正在被五帝诛仙阵磨灭的——噬魂幡!
这只冥河之手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出现在殿外,一把抓住了光芒黯淡的噬魂幡!原本在五行磨盘下哀鸣颤抖的噬魂幡,如同受到了本源之力的滋养,瞬间黑光大盛,幡面上亿万魂影发出尖锐的咆哮,威力暴涨,竟隐隐要挣脱阵法的束缚!
“不好!”主持阵法的清雪脸色一变,感受到阵法传来的巨大反震之力。余茵也是神色凝重,乙木丹息全力输出,试图稳住阵法。
“哈哈哈!吾主化身将至!楚阳,你的死期到了!”魂寂见状,再次狂笑起来。
殿内,苏小蛮三人压力倍增,那冥河投影因这只手的出现而变得更加凝实、恐怖!
楚阳看着那只冥河之手,以及漩涡后那逐渐清晰的、散发着堪比真正仙人威压的模糊身影,眼神依旧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一丝冰冷的杀意开始弥漫。
“终于舍得出来一只像样点的了吗?”
他不再迟疑,那萦绕着混沌气流的指尖,方向一变,对着那只冥河之手,以及其后的漩涡核心,轻轻点出。
“断。”
言出法随,法则崩断!
那正抓着噬魂幡、试图将其夺回的冥河之手,在楚阳这一指之下,与漩涡核心的联系仿佛被无形的利刃骤然斩断!漆黑的河水手臂猛地一僵,随即开始崩溃、消散,重新化为精纯的冥河死气!
漩涡深处传来一声闷哼,那模糊的身影似乎晃动了一下,冰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怒意:“竟敢伤吾化身?蝼蚁,你成功激怒本座了!”
漩涡急速旋转,更多的冥河死气涌出,那模糊的身影似乎要强行跨越界限,真正降临此界!
整个万魂殿在这股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间裂缝四处蔓延!
楚阳却不再给他机会。
他一步踏出,竟直接出现在了那冥河漩涡之前!无视那足以湮灭天尊的恐怖死气,他伸出手掌,五指张开,对着那漩涡,以及其后那道模糊身影,虚虚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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