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崖一夜,云天与凰九天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虽无海誓山盟,却已有了一份无需言说的默契。这份变化,自然逃不过某些有心人的眼睛。
次日,神凰殿例行朝会。
神主凰无极端坐龙椅,气色比前几日又好上了几分,但距离痊愈尚需时日。凰九天侍立一旁,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日的清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目光偶尔会掠过殿外(云天并未参加朝会,但在听涛阁亦能感知殿内情形)。
朝会伊始,依旧是各部禀报事务,看似波澜不惊。然而,当议题转到关于如何酬谢云天,以及是否应允其进入皇家秘库“藏经阁”观摩时,争论骤起。
“陛下!”大元帅凰战率先出列,声如洪钟,“云前辈救治陛下,功在社稷,自当重谢!但藏经阁乃我朝立族之根基,收藏无数上古秘典与血脉传承,非嫡系皇族与立下不世之功者不可入内!云前辈虽有大恩,但终究是外姓之人,若轻易允其进入,恐坏了祖宗规矩,动摇国本!”
他话语铿锵,看似维护祖制,实则将云天拒之门外。
“炎武公此言差矣!”一位支持神女的老臣立刻反驳,“云前辈之功,岂是寻常功劳可比?堪称再造之恩!若无前辈,陛下危矣,神朝动荡!区区观摩藏经阁,如何能与救驾之功相提并论?若因此寒了功臣之心,才是真正动摇国本!”
“王大人!规矩便是规矩!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另一位显然是靖王派系的大臣阴恻恻地道,“更何况,那云天来历不明,其实力手段更是诡异莫测。若让其窥得我朝核心传承,万一包藏祸心,后果不堪设想!”
“放肆!云前辈光明磊落,岂容你污蔑!”
“防人之心不可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朝堂之上,顿时分为两派,争论不休。一派以神女及部分老臣为首,主张重谢云天,允其观摩藏经阁;另一派则以靖王凰非烟(虽未直接开口,但其派系官员纷纷发言)和大元帅凰战为首,以祖制和安危为由,坚决反对。
凰无极端坐其上,听着下方的争吵,眉头微蹙。他心中是倾向于酬谢云天的,但凰战和部分宗室提出的担忧,也并非全无道理。更重要的是,他敏锐地感觉到,这场争论的背后,并不仅仅是关于如何酬谢云天,更是一场关于朝局走向、关于未来权力分配的博弈!
靖王凰非烟一直冷眼旁观,此时见火候已到,才缓缓出列,躬身道:“陛下,臣以为,炎武公与诸位大人所虑,不无道理。”
他一句话,便将争论定了性,支持了反对派。
“藏经阁事关重大,不可不慎。”凰非烟继续道,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云前辈之功,自然要报。臣提议,可开放外库,其中珍宝、灵石、功法,任由云前辈选取,数量不限!甚至,可封云前辈为‘护国圣师’,地位尊崇,享亲王俸禄!如此,既报了恩情,又不违祖制,两全其美,想必云前辈也能理解。”
他提出的条件,看似丰厚无比,开放外库,封护国圣师!这等待遇,在赤凰神朝历史上也属罕见。
但核心的藏经阁,依旧紧闭。
这等于用巨大的物质利益,换取不让云天接触神朝最核心的传承。
支持神女的一方顿时语塞,对方占着“祖制”和“安危”的大义,又给出了如此“优厚”的替代方案,他们一时难以反驳。
凰九天俏脸含霜,她如何不知王叔的算计?藏经阁内不仅有功法,更有许多关于焚天星域上古秘辛的记载,那才是云兄可能感兴趣的东西!王叔此举,分明是想将云兄排除在神朝核心秘密之外,并试图用利益将其捆绑成一个“客卿”,而非平等的盟友甚至……更亲密的关系。
她正要开口力争,一个平静的声音,却突兀地在整个神凰殿内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仿佛说话者就在身边。
“藏经阁,云某确实有些兴趣。”
是云天的声音!
他竟然隔着如此距离,直接将声音传入了戒备森严的神凰殿!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
靖王凰非烟脸色微变,大元帅凰战更是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不过,”云天的声音继续响起,平淡无波,“云某行事,不喜强求,更不喜……被人算计。”
“至于酬谢……”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救治神主,是看在九天面上。酬谢与否,如何酬谢,于云某而言,无关紧要。”
“至于那藏经阁……”
“若神朝不愿,云某不会强闯。但若有人以为,凭些许外物便可打发云某,或是试图以‘祖制’‘安危’之名,行排除异己、揽权争利之实……”
声音到此,陡然转冷,一股浩瀚如星海、冰冷如万古玄冰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瞬间降临整个神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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