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城西走,喧闹声越淡,最后只剩下风扫过断壁残垣的呜咽。
眼前这片废弃宅院连绵成片,断墙爬满枯藤,木门朽得只剩框架,
很难想象在寸土寸金的涂山,竟藏着这样一片荒芜。
空青在一座相对完整的宅院前停下,拍了拍手。
阴影里立刻窜出几名银月守卫,铠甲上沾着灰尘,却依旧站姿笔直,见了空青,齐声喊道:“教头!”
“人呢?”空青问道。
为首的守卫上前一步,躬身道:“回教头,两个嫌疑犯进了这院子,从午时待到现在,
再没出来过。我们守在四周,连只老鼠都没放过。”
空青转向石宽,笑得意味深长:“石宽大人,看来正主就在里面了。请吧。”
石宽盯着那扇斑驳的木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
门后太安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是对方还在休息,给他偷袭的机会?
还是早已布好陷阱,就等他往里跳?甚至……空青和这些守卫,根本就是一伙的?
他转头看向空青,对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眼底却像蒙着层雾,看不真切。
“哼。”石宽冷哼一声,懒得再猜。他是狐小菜的徒弟,
是北妖国的将领,刀山火海都闯过,还怕一扇木门?
“轰!”
拳头带着劲风砸在门板上,朽木瞬间崩裂,木屑纷飞。
石宽身形如箭,踏着碎片冲进院子——院内空空荡荡,
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停在角落,车夫歪在车辕上,早已昏死过去,呼吸微弱。
“人呢?”空青跟着进来,脸上的笑容僵住,
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你们不是说他们没出来过吗?!”
守卫们也慌了,纷纷拔刀戒备,在院子里四处查看:
“不可能啊!我们眼睛都没眨过,肯定没离开!”
石宽没理会他们的慌乱,目光扫过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地面上有新鲜的脚印,从门口延伸到厢房,又折了回来,最后消失在院子中央。
他蹲下身,指尖敲了敲脚下的青石板,声音发闷。
“不对劲。”他说着,猛地抬脚,狠狠踹在那块石板上!
“哐当”一声,石板应声翻起,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隐约传来潮湿的霉味。
空青和守卫们脸色骤变。
“地道?”空青失声喊道,“他们从这儿跑了?”
石宽没说话,只是盯着洞口,眼底寒光乍现。
石宽率先跃入洞口,落地时脚掌碾过潮湿的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身后的空青和银月守卫也赶紧跟上,火把的光在地道里摇曳,
映出两侧斑驳的砖墙——墙面上布满爪痕和刀刻,显然有些年头了。
“往哪走?”一名守卫举着火把,看着眼前突然岔开的三条通道,声音发颤。
石宽没说话,只是俯身闻了闻。左侧通道的风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毫不犹豫地往里走,刚迈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声,
回头一看,刚才进来的入口竟缓缓合拢,彻底封死了退路。
“该死!”空青举着火把四处查看,“这地道还有机关?”
石宽脸色更沉。往前走了不到百米,又出现四个岔口,每条通道都黑漆漆的,
他猛地转身,火把的光映在空青脸上,将她的慌乱照得一清二楚。
“涂山底下有这么个迷宫,你会不知道?”
石宽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拳头已悄然握紧。
空青尬笑两声,往后退了半步:
“这……这是涂山的老底子了,据说是当年为了防备外敌挖的,
属于最高机密,只有历代首领和少数高层才知道……”
“机密?”石宽冷笑,“那智者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空青的脸瞬间白了,强撑着反驳:“我怎么知道她从哪弄来的消息!
或许是……或许是当年凤栖叛乱时,有人把图纸泄露出去了!”
“你在说谎。”石宽步步紧逼,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这地道的岔路布局,分明是近期才改动过的。
除了你们这些熟悉涂山的人,谁能做到?”
空青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突然提高了声音:
“你别血口喷人!这件事容容大人也知道!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涂山容容?”石宽挑眉。
那个总是笑眯眯的三当家,看似温和,实则心思深沉,
号称涂山“最强智囊”,若说她不知道这地道的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他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岔路,语气冷得像冰:
“现在说这些没用。因为你们的失职,两个危险分子跑了,涂山要是出了乱子,你担得起责任?”
空青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现在就带我去见涂山容容……”
“马上!”石宽转身,火把的光扫过她的脸,
空青咬着唇,看着石宽不容置疑的背影,终究还是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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