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天阙的偏殿,如同一个精心雕琢的冰棺。禁足的日子,每一刻都被拉得漫长而窒息。云烬斜倚在冰冷的玉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袖口粗粝的纹理,目光穿透窗棂,凝固在遥远主殿的方向。那日玄微腰间垂落的月白剑穗流苏,如同烙印在他神魂深处,每一次蚀心蛊的搏动,都伴随着对那抹温润清辉的疯狂渴念。靠近它,触碰它,让神明的气息彻底浸染无垢丝,再反哺回他这肮脏的蛊虫——这念头日夜啃噬,几乎要将他逼疯。
偏殿唯一的生气,是阿元每日雷打不动送来的汤药和寡淡仙果。小仙童似乎被上次的“仙露倾覆”吓破了胆,每次放下食盒都轻手轻脚,大气不敢出,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后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放下东西便逃也似的离开,仿佛这偏殿里蛰伏着什么择人而噬的凶兽。
这日午后,阿元照例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将一碟青碧剔透的玉髓果放在案几上,正欲如常退走,脚步却猛地顿住。他诧异地望向窗边——云烬依旧维持着那个遥望主殿的姿势,只是那沉寂如死水的侧脸上,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异样的潮红,呼吸也比平时粗重急促了许多,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冷汗。
“烬?”阿元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放得极轻,带着点担忧,“你……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寒症又犯了?” 他记得云烬重伤时,寒气侵体,曾反复高烧。
云烬似乎被这声音惊动,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缓缓转过头。那双总是低垂、温顺的眼眸抬起,眼底布满了挣扎的血丝,看向阿元的眼神带着一种溺水者般的茫然和……一丝竭力压制的痛苦。
“阿元……”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如同砂砾摩擦,“我……我有些冷……不,是热……头很沉……”他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揉一揉发胀的额角,手臂却绵软无力地垂落,“心口……也闷得慌……像……像有东西在烧……”
蚀心蛊在他胸腔深处疯狂地鼓噪、尖啸!并非痛苦,而是一种被压抑到极致、即将冲破牢笼的暴虐渴望!它在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弥漫的、源自主殿方向那无垢丝流苏沾染的、属于玄微的微弱神息!但这远远不够!如同饮鸩止渴,反而激起了更凶猛的饥渴!它需要更多!更直接!它需要靠近那气息的源头!这渴望化作焚身的烈焰,灼烧着云烬的理智,也扭曲地反映在他的体表,成了阿元眼中“寒症复发”的高热。
阿元吓了一跳,看着云烬摇摇欲坠的样子,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哎呀!肯定是那日受了惊吓又吹了风!寒毒反扑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药!再不行……再不行我去禀告尊上!” 他转身就要跑。
“别!” 云烬猛地出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和虚弱,“别……别惊动上神……上神……厌我烦扰……我……我躺躺就好……”他垂下头,浓密的睫羽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戾气,声音越发低弱下去,“求你了,阿元……别去……”
阿元看着他那副强撑隐忍、卑微恳求的模样,心头一软,又想起尊上那冰冷的“静养”令,终究是犹豫了。他跺了跺脚:“那……那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拿‘暖阳丹’!这个药性温和,驱寒最好!你千万别乱动!” 说完,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找药了。
偏殿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云烬粗重的喘息。他慢慢抬起头,脸上那副痛苦的伪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被欲望灼烧的扭曲。他缓缓从榻上站起,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隔绝了他与主殿的厚重冰晶门扉。
蚀心蛊在疯狂地嘶吼:出去!靠近他!得到他!那无垢丝的气息是引子,点燃了蛊虫沉寂的贪婪!神明的斥责?禁足令?在蚀心蛊焚身的渴望面前,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尘埃!他需要那气息!如同沙漠旅人需要甘泉!否则,他会被这蛊虫由内而外焚成灰烬!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刺骨的门扉。就在他即将用力推开,不顾一切冲向那诱惑源头的刹那——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巨响,毫无预兆地撼动了整个寂灭天阙!
脚下的玉髓地面剧烈地颤抖起来!头顶流转着星辰轨迹的冰晶穹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无数细碎的冰屑簌簌落下!一股庞大、混乱、带着毁灭气息的狂暴能量,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洪荒巨兽,猛地从神殿深处——玄微日常推演星轨、闭关静修的内殿方向——爆发开来!
这并非攻击,却比任何攻击都更令人心悸!那是法则本身在哀鸣!是维系神殿运转、甚至牵引部分天象的浩瀚神力,骤然失控、暴走!
云烬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震得一个踉跄,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蚀心蛊的嘶鸣被这恐怖的威压瞬间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面对天地伟力失控时的本能颤栗!他猛地抬头,望向能量爆发的源头,眼中充满了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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