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下来,砸在车窗上噼啪响,能见度低得吓人。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汗,导航里甜美的女声重复了三遍 “已到达目的地附近”,可眼前除了白茫茫的雨幕,就只有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在风里晃得跟跳街舞似的。
“陈禾啊陈禾,你说你图啥?放着城里写字楼的空调不吹,非要回这鸟不拉屎的青竹村当村官。” 我对着后视镜里自己淋得半湿的头发叹气,去年临走时王婶塞的腌辣椒还在副驾座上滚来滚去,玻璃罐撞出的声响,倒成了这暴雨天里唯一的节奏乐。
青竹村是我爷爷辈待的地方,我小时候跟着住过几年,后来爸妈去城里打工,就再没怎么回来过。前阵子镇上招大学生村官,我看着招聘启事上 “青竹村” 三个字,鬼使神差就填了表 —— 现在想想,可能是夜里梦到爷爷在石磨房给我磨豆浆的场景,也可能是单纯受不了城里地铁早高峰的人挤人。
雨刮器疯狂左右摇摆,终于扫出一片清晰的视野。村口那座石桥还在,就是桥栏杆上的 “青竹村” 三个字被雨水泡得有些模糊,桥底下的河水涨得快漫上来,浑浊的浪头拍着桥墩,跟要把这老桥吞了似的。
我把车停在桥边的空地上,刚打开车门,一股混着泥土和青草的潮气就扑了满脸,比城里的空气新鲜得不是一点半点。就是这雨也太实在了,我撑开伞没走两步,裤脚就湿了半截,行李箱的轮子陷在泥地里,拽一下能带出一大坨泥,活像拖着个不听话的胖娃娃。
“老天爷这是下通天河呢?” 我一边吐槽一边往村里走,记忆里的土路早换成了水泥路,两旁的老房子也多了些新翻修的痕迹,只是这会儿雨太大,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雨里亮着,像睁不开的眼睛。
我家的老屋在村子最里头,靠着后山,是那种老式的青砖瓦房。记得小时候屋顶总漏雨,每到下雨天,爷爷就拿着塑料布在屋里到处堵窟窿。这次回来前我特意跟村支书打了招呼,说老屋要是塌得没法住,我就先去村部凑活几天 —— 可等我深一脚浅一脚挪到老屋门口,整个人都傻了。
原本斑驳掉漆的木门,换成了崭新的红木门,门楣上还挂了两个红灯笼,雨珠顺着灯笼穗子往下滴,溅在青石板上碎成小水花。窗户也换了新的铝合金框,玻璃擦得锃亮,连屋檐下那些歪歪扭扭的旧瓦片,都换成了整齐的青瓦,甚至还加了一圈排水的水槽,再也不用担心雨水顺着墙往下流了。
“这…… 这是我家?” 我揉了揉眼睛,怀疑是雨水迷了眼。行李箱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我伸手推了推红木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里比我想象中亮堂太多,原本发黑的梁木被刷得干干净净,墙上的泥灰也重新抹过,还刷了米白色的涂料。以前爷爷睡的那张旧木床还在,只是铺了新的蓝花褥子,床头摆着一个竹编的收纳筐,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两床新被子。桌子是新打的实木桌,椅子也换了四把,连墙角那个破了口的水缸,都换成了带水龙头的不锈钢水桶。
最让我惊讶的是屋顶 —— 以前漏雨最严重的地方,现在铺了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摸上去软软的,应该是防水卷材。我抬头瞅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点以前漏雨的痕迹,甚至连房梁上我小时候刻的 “陈禾到此一游”,都被小心地保留着,只是周围多了一圈浅浅的木纹,像是特意打磨过。
“谁啊这是?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心里又暖又懵,掏出手机想给村支书打电话,却发现信号不太好,屏幕上只有一格微弱的信号在闪。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 “沙沙”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动什么东西。我心里一紧,抓起门口的扫帚就往后院走 —— 虽说青竹村民风淳朴,但这大半夜的,谁会在我家后院?
后院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一条缝,借着屋里透出来的光往里看。这一看,差点把手里的扫帚扔出去。
后院的老石磨还在,只是磨盘被擦得发亮,旁边站着个穿灰布衫的老头,背有点驼,手里拿着个小铲子,正往磨盘底下撒什么东西。更奇怪的是,老头身边飘着一团淡淡的黄光,那光裹着几块青瓦,慢悠悠地往屋顶飘,落在缺瓦的地方,精准得跟有眼睛似的。
“土地爷保佑,可别让小陈村官回来淋雨喽。” 老头嘴里念念有词,声音有点沙哑,却透着股亲切劲儿。我仔细一看,这不是村里的土地公…… 哦不,是张大爷吗?张大爷今年快八十了,平时总坐在村口老槐树下下棋,我小时候还总跟在他屁股后面要糖吃。
可张大爷怎么会…… 让瓦片自己飘起来?还说什么土地爷保佑?
我正愣着,突然听见头顶传来 “扑棱棱” 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花布衫的老太太站在房顶上,手里拿着一把羽毛,正往屋顶的水槽里塞。那羽毛金闪闪的,在雨夜里都透着光,老太太动作麻利得不像个老人,踩着瓦片跟走平地似的,还时不时伸手把水槽里的落叶扒拉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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