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颅骨关隘的瞬间,仿佛穿透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油膜,所有声音、光线、乃至规则层面的细微波动,都被彻底隔绝在外。
源渡之舟驶入了一片绝对的无。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没有时间的流逝感,没有物质的实体,甚至没有空间本身的确切定义。
只有一片深沉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存在意义的黑暗。
这并非寻常的漆黑,而是虚无本身,是连死寂这个概念都显得过于喧嚣的终极沉寂。
永暗域。
冥土最深处,剥离了一切表象与冗余,只余下最本质终结规则的放逐之地。
存放原初之棺的禁地。
源渡之舟在这里也失去了航行的意义,只是静静地悬浮在这片虚无之中,船首骷髅眼窝中的魂火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魏殳撑起的玄冥守护结界,在这里也显得格格不入,如同在绝对的虚无中硬生生开辟出的一个脆弱气泡。
安心在穿过关隘的冲击下已然昏迷,气息微弱,神魂因为过度承载罪罚怨念而布满了细微的裂痕,如同一个摔碎后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器。
魏殳将她小心地安置在船板上,持续渡入一丝精纯的玄冥本源,护住她最后的心脉与魂火,眉头紧锁。
他自己的状态也谈不上好。
强行破开葬星大阵,穿越界域之门,对他的消耗巨大,新得的传承尚未完全稳固。
墨师兄在眼前魂飞魄散的景象,更是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内心。
但他不能停下,甚至没有太多时间悲伤。
他抬起头,玄冥本源之力在双目中流转,勉强在这片绝对的无中,感知着那微乎其微的规则流向。
在这里,连冥土的死亡规则都显得稀薄而纯粹,只剩下最根源的归于虚无的趋向。
而在这片趋向的中心,存在着一个点。
一个仿佛是整个永暗域,乃至冥土所有终结概念的凝聚点。
魏殳驾驭着源渡之舟,朝着那个点的方向,以一种近乎意念移动的方式,缓缓飘去。
越是靠近,那股令人窒息的沉寂感就越是浓重。
仿佛连自身的存在都在被逐渐否定、剥离、同化。
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终于,在那片绝对的黑暗中心,一点轮廓缓缓浮现。
那并非光芒,而是一种比周围黑暗更加深邃、更加沉重的存在。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自太初以来便已存在,也将直至一切的终极依旧存在。
那是一口巨大到无法形容的棺椁。
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到极致的青铜色,却又仿佛并非实体,而是由凝固的寂灭规则本身构成。
棺椁表面没有任何符文雕刻,光滑得令人心悸,倒映不出任何景象,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无数道粗壮的、闪烁着暗红色不祥光泽的锁链,如同活物般缠绕在棺椁之上,但它们并非在禁锢,反而像是在……从棺椁内部汲取着什么,又或者,是在将某种外来的力量,强行灌注进去!
棺盖并未完全合拢,留下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正是通过那道缝隙,丝丝缕缕令人灵魂冻结的疯狂、饥饿与毁灭的气息,正源源不断地逸散出来,污染着这片本应绝对纯净的永暗域!
这就是原初之棺!
封印着门后那位存在主要肢体的终极容器!
而此刻,它正在被强行打开!
魏殳的心沉到了谷底。
镇河镜警示的画面,正在成为现实!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原初之棺的下方。
在那里,虚空中,悬浮着一座由无数苍白骸骨与黑色晶石构筑而成的扭曲祭坛。
祭坛周围,站立着七道身披深紫色袍服的身影!
他们的气息晦涩而统一,远比之前在亡魂隘口遭遇的那三名摆渡人更加深沉、强大,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与绝对的冷漠。
而在祭坛中央,主持着仪式的,是一名身形笼罩在翻滚黑雾中的存在,只能看到一双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眼睛,以及他手中持有的一柄造型诡异、仿佛由某种生物脊骨打磨而成的惨白色权杖。
权杖顶端,镶嵌着一枚不断搏动、散发出与缠绕棺椁的锁链同源气息的暗红宝石。
革新派的高层!
他们果然在这里,进行着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似乎是感应到了源渡之舟的到来,那名手持骨杖的首领缓缓抬起头,暗红色的火焰双眸穿透虚空,落在了魏殳身上。
一个混合着无数杂音,仿佛亿万生灵垂死哀嚎叠加而成的意念,响彻在这片寂静的永暗域:
“守棺人……你终于来了……见证……新时代的诞生吧……”
“停下你们的亵渎之举!”
魏殳声音冰冷,蕴含着无尽的杀意与玄冥威严,试图冲击那祭坛仪式。
然而,他的意念如同泥牛入海,被祭坛周围那浓郁的暗红力场以及永暗域本身的沉寂特性所吸收、消弭。
“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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