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在主殿的茅草堆上瘫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夕阳的余晖将那破洞染成昏黄，他才如同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脑子放空了很久。
那些“鉴宝失败反促科研”、“送钱送不走员工”、“挖角惨遭拒绝”的糟心画面，依旧如同鬼魅般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玩一个宗门经营游戏。
而是在玩一个“如何精准踩中每一个增益选项”的必死局。
每一次他以为找到了漏洞。
系统和他的好员工们都会联手告诉他：
少年，你还是太年轻了。
“不行，不能放弃……”
江辞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是我的思路不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像前世分析项目风险一样。
开始复盘穿越以来的所有操作。
核心目标：解散宗门。
系统限制：员工需“心甘情愿”或“过半数投票”离开，禁止暴力、威胁、欺诈等行为。
现有资源：约五枚下品灵石（及零碎劣品灵石），破败宗门一座，员工三名（忠诚度异常高昂且各有特色）。
已尝试方案：
一、直接遣散（资金不足，且无人愿意）。
二、解散机构（机构不存在或成员反对）。
三、外部挖角（员工拒绝，理由奇葩）。
四、投资员工外出（员工拒绝，要求共渡时艰）。
五、否定内部潜力项目（反而激发更强研究欲）。
总结：所有试图主动出击引导员工离开的方案，均告失败。
且多数产生了反效果。
那么……
如果主动引导行不通，是不是可以尝试被动等待或者创造客观条件？
比如。
让宗门维持在一个极其糟糕，让人无法忍受的状态，直到员工自己受不了主动离开？
这个念头让江辞精神微微一振！
对啊！
他之前是不是太积极了？
又是想办法搞钱，又是带领抗灾，甚至还投资员工……
这些行为，无形中是不是给员工们造成了一种“宗主在努力，宗门有希望”的错觉？
如果他彻底摆烂呢？
如果他展现出一种“烂泥扶不上墙”、“宗门彻底没救”的姿态呢？
比如，停止一切看似积极的行为，不再过问灵田，不再关心研发。
每天就躺在主殿混吃等死。
让宗门的环境持续恶化……
当弟子们发现宗主彻底放弃治疗，宗门前途一片漆黑，连画出来的饼都没有的时候，他们还会死心塌地地留在这里吗？
玄石子年纪小，可能一时不会走！
林师姐有科研精神，但如果连基本的研究环境和资源都无法保障呢？
熊教习虽然懒怕麻烦，但如果连最基本的“偶尔能吃到点肉渣”的希望都彻底破灭了呢？
时间久了。
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或许……
就会有人心甘情愿地离开了吧？
这招叫做——
“以退为进，用绝望腐蚀人心”。
虽然过程可能会慢一点，痛苦一点。
主要是他得一直扮演废物。
但至少听起来比之前那些“精准踩雷”的方案要靠谱一些！
而且，这完全符合“摆烂核心价值观”啊！
系统总没理由惩罚他真正的摆烂吧？
江辞越想越觉得有理，黯淡的眼神重新焕发出光彩——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光彩！
就这么办！
从今天起。
他江辞，就是要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躺平等死的废物宗主！
他要用自己的废，衬托出宗门的无可救药，最终逼走所有员工！
计划通！
江辞感觉浑身又充满了自暴自弃的力量。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道袍，昂首挺胸，带着一种悲壮的颓废感，走出了主殿。
院子里，玄石子和林师姐果然还在那里。
林师姐正对着几片鳞片和一堆枯心草写写画画，玄石子则在旁边帮忙整理。
看到江辞出来，玄石子立刻喊道：“宗主！林师姐有了新发现！”
“她说可能不是鳞片本身的问题，而是燃烧后产生的某种气，附着在了鳞片上，改变了……”
“嗯。”
江辞面无表情地打断了玄石子的话，看都没看林师姐的研究成果。
用一种极其平淡，甚至带着点漠不关心的语气说道：“本宗主饿了，晚膳准备好了吗？”
玄石子和林师姐都愣住了。
宗主……
好像有点不对劲？
平时他虽然也会饿，但总会先关心一下宗门事务。
或者至少问问研究进展。
这怎么……
“回……回宗主，”玄石子下意识地回答，“粥……粥已经煮好了。”
依旧是那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江辞走到石锅旁，看了一眼那清汤寡水，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接盛了一碗，然后一言不发，端着碗就走回了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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