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吞虎咽地吃完,连碗底都舔了个干净,才感觉活过来一点。
沈芷萱默默地看着他,等他吃完,才道:“休息一刻钟。然后,读《武经七书》。”
赵珩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还、还要读书?”
“为将者,不通兵法,与莽夫何异?”沈芷萱淡淡道,“还是你想去蹲马步?”
赵珩:“……我读。”
一刻钟后,赵珩被拎到了书房。不是他那个摆满了珍玩古董、用来附庸风雅的书房,而是侯府藏书阁最里面、落满灰尘、专门存放兵法典籍的角落。
沈芷萱抽出一本《孙子兵法》,扔给他:“今日读前三篇。酉时我来考校,错一处,加挥剑五百。”
赵珩捧着那本厚重的兵书,欲哭无泪。他前世虽是皇帝,经史子集也算熟读,但兵法……除了知道“兵者诡道也”这几个字,实在涉猎不深。
他硬着头皮翻开书页,晦涩的古文和复杂的谋略让他头晕眼花。再加上早晨超负荷的体力消耗,困意如同潮水般袭来。
就在他脑袋一点一点,快要栽到书桌上时,一根冰冷的藤条轻轻点在了他的后颈。
激灵一下,赵珩瞬间清醒。
沈芷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声音冰冷:“困了?去用冷水洗把脸。”
赵珩敢怒不敢言,乖乖跑去用冷水泼脸。深秋的井水,冰冷刺骨,倒是真的驱散了睡意。
他重新坐回书桌前,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一个字一个字地啃读那本天书般的兵法典籍。沈芷萱就坐在不远处,拿着一本《舆地志》静静看着,偶尔抬眼扫过他,无形的压力让赵珩不敢有丝毫懈怠。
午膳依旧是清粥小菜,分量只够勉强果腹。
下午是弓箭练习。赵珩臂力不足,连最轻的弓都拉不满,箭矢软绵绵地飞出去,歪歪斜斜地插在箭靶旁边的地上,引来远处几个偷偷观望的仆役压抑的低笑。
沈芷萱什么都没说,只是示范了一次标准的开弓姿势,动作流畅,充满力量感。然后就让赵珩一遍遍重复练习,直到他双臂颤抖,连弓都举不起来。
晚膳前,是兵法考校。赵珩磕磕巴巴地背诵,错误百出。沈芷萱面无表情地听着,每指出一个错误,就在纸上记下一笔。
最终,纸上画了七个正字,外加两笔。
“错三十七处。”她放下笔,看向面如土色的赵珩,“挥剑一万八千五百次。”
赵珩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一天三千次都要了他半条命,这一万八千五百次……
“今日已晚,暂且记下。”沈芷萱下一句话让他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从明日起,每日基础挥剑增至四千次。直至还清欠债。”
赵珩:“……” 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永远爬不出来的深坑。
晚膳终于见了点荤腥——一小碟看不到油花的青菜和一碗糙米饭。赵珩吃得如同风卷残云。
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新房,沈芷萱已经洗漱完毕,和昨夜一样,和衣躺在床的外侧,留给他一个冰冷的后背和里面空出来的位置。
赵珩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瘫倒在床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昏睡。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模糊地想:这重生……还不如让他直接死了痛快……
而背对着他的沈芷萱,在听到身后传来均匀沉重的呼吸声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清冷的侧脸上,眸中闪过一丝极淡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这纨绔,倒是比她想象中……能忍一点。
但也仅此而已。
夜,还很长。这场始于强迫的婚姻,和更为强硬的“改造”,才刚刚拉开序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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