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心头大震，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我亲自去！”
他转身冲出房间，翻身上马，顶着凛冽的寒风，朝着太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赵珩终于带着一位须发皆白的太医赶了回来。
太医仔细诊治后，说的话和之前那位大夫差不多，但开了更好的方子，又用金针刺穴，暂时稳住了青黛的生机。
“接下来，就看今夜了。若能熬过去，便有希望。”太医留下话，便告辞了。
送走太医，天色已经完全黑透。细密的雪籽开始敲打窗棂，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无声地覆盖了整个庭院。
沈芷萱遣散了其他下人，只留下两个稳重的婆子轮流照应。她自己却不肯离开，就坐在炕边的脚踏上，握着青黛冰凉的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赵珩也没有走。他让人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稍远一些的地方，默默地陪着。
屋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映照着沈芷萱单薄而固执的背影。窗外是簌簌的落雪声，衬得屋内更加寂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越来越深，寒气透过门缝钻进来，呵气成霜。
赵珩看着沈芷萱在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的侧脸，看着她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和疲惫，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起身，拿起火钳，拨了拨炭盆里的银炭，让火烧得更旺些。又倒了一杯热水，走到沈芷萱身边，递给她。
“喝点热水，暖暖身子。”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沈芷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灯光下，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但眼神依旧清冽。她没有拒绝，接过水杯，小口喝了起来。
“会没事的。”赵珩笨拙地安慰道，“青黛那丫头，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
沈芷萱捧着温热的杯子，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重新落回青黛脸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赵珩的心，像是被那声轻微的“嗯”狠狠揪了一下。他忽然发现，这个一直表现得无坚不摧的女人，也有需要依靠的时候。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披在了沈芷萱的肩上。
沈芷萱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推开。
袍子上还带着他的体温，驱散了些许寒意。
两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在寂静的雪夜里，守着昏迷不醒的青黛，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炭火偶尔噼啪作响，映照着两张年轻而心事重重的脸庞。
这一刻，没有世子与世子妃，没有教官与学员，只有两个在寒冷冬夜里，相互依偎（哪怕是无声的）取暖的同伴。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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