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韫航仿佛这才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迎上江澈的视线，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惊讶和不好意思，微微颔首示意，笑容有些腼腆：“江老师？好巧。”
他并没有起身靠近，也没有过多寒暄，只是坐在原地打了个招呼，甚至还下意识地用手护了一下正在吃东西的小七，仿佛怕打扰到它。
江澈压下心中那点波动，也点了点头：“嗯。”算是回应。但他的目光却像是被粘住了似的，忍不住一直落在那个黄色的毛团身上。
那兔子吃得极其专注，两腮鼓鼓囊囊，耳朵耷拉着，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谭韫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的腼腆更甚，轻声解释道：“它叫小七，有点贪吃，让江老师见笑了。”
【谁贪吃了！本系统这是补充能量！】小七百忙之中抬起头抗议了一句，嘴角还沾着蛋糕屑。
江澈看着那小东西灵动的样子，口罩下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移不开眼。
“很可爱。”他这次的话不再是客套，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温度。
“谢谢。”谭韫航笑了笑，看到小七碟子里的蛋糕吃完了，又给它掰了一小块马卡龙。
小七立刻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表示感谢，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这个互动的小细节，再次落入了江澈眼中。
他看着谭韫航那温柔耐心的侧脸，和那只依赖着他的小动物，心中某个冰冷的角落，似乎又被不经意地触动了一下。
他不再看手机，而是看着那边。
谭韫航似乎察觉到了他持续的关注，犹豫了一下，才温和地开口邀请：“江老师要是不介意可以过来坐坐？小七它不怕生。”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正在舔爪子的毛团。
江澈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站了起来，拿着他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黑咖啡，走到了谭韫航对面的卡座坐下。
距离拉近，他能更清晰地看到那只兔子。它的毛色是那种非常纯粹明亮的鹅黄色，眼睛像红宝石一样又大又亮，体型圆润，看起来被照顾得极好。
小七似乎感觉到新的注视，抬起头，歪着脑袋看了看这个新来的、气息有点冷的人类。
它黑鼻子耸动了两下，似乎判断出对方没有恶意，于是又低下头继续对付它的马卡龙，甚至还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扒拉了一点，一副护食的小模样。
江澈看着它这小动作，眼底那点微光又亮了些。
谭韫航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微动。没想到江澈会对小七展现出如此明显的兴趣。这倒是个意外的突破口。
“它好像很喜欢你。”谭韫航温声道，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喜，“平时它对陌生人不会这么放松的。”
江澈的目光依旧落在小七身上，闻言，声音都下意识放轻了些，怕惊扰到它：“是吗？”
“嗯。”谭韫航点头，顺势将桌上那碟还没动过的柠檬挞往江澈那边推了推，“这里的柠檬挞很不错，酸度明亮，口感清新，不会太甜腻。江老师可以试试，配黑咖啡应该也不错。”
他的提议自然无比，仿佛只是顺口的推荐。
江澈看了看那碟精致的柠檬挞，又看了看旁边吃得正香的小七，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叉子。
他尝了一口，酸甜清爽的味道确实很好地中和了黑咖啡的苦涩。
他又吃了一口。
两人一兔，就这样占据着一个卡座。谭韫航偶尔喝口茶，江澈安静地吃着柠檬挞，目光大多时间都落在那个黄色的毛团身上。气氛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宁和的平静。
小七终于心满意足地吃完了所有甜品，舔干净爪子，打了个小小的饱嗝，然后笨拙地转过身，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谭韫航的手背。
又像是突然对江澈那身黑色卫衣产生了兴趣，蹦跶着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他的袖口。
江澈的身体瞬间有些僵硬，但却没有躲开，他能感受到那细小温热的呼吸喷在手腕上，带来一种奇异的痒意。
小七嗅了嗅，似乎觉得这味道不错（或许是残留的柠檬挞香气？），竟然得寸进尺地试图往他胳膊上爬。
谭韫航见状，连忙伸手想把它抱回来：“小七，不许没礼貌。”
江澈却几乎是同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没事。”
他甚至主动伸出手指，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小七背上那柔软的绒毛。
触感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像最上等的天鹅绒，温暖而充满生命力。
小七似乎很享受这种程度的抚摸，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甚至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咕噜般的声音。
江澈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久违的、柔软的暖流，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冲淡了连日来的疲惫和阴郁。
他看着这只毫无防备地在他手边打盹的小生物，看着对面那个眼神温和、带着浅浅笑意的男人，忽然觉得这个下午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
谭韫航看着江澈那专注而柔和的侧脸，看着他小心翼翼抚摸小七的手指，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甜品店偶遇，收获远超预期。
小七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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