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病后,江澈公寓的门禁密码对谭韫航而言,不再是一串需要刻意记住或删除的数字,它成了一道默许的通关文牒。谭韫航践行着他的承诺,每日准时出现,带着精心熬煮的、花样翻新却始终清淡温养的粥品和小菜,沉默地来,安静地走,如同一位恪尽职守的、却又无比贴心的私人看护。
江澈的抗拒如同春日的残冰,在持续而温和的暖意下,悄然消融。他从最初的别扭和沉默,到后来会偶尔在谭韫航收拾碗筷时,低声说一句“味道不错”或者“明天想加点酸萝卜”,再到后来,甚至会在他离开时,目光下意识地追随他的背影,直到门轻轻合上。
依赖的种子,一旦落入被精心松软过的土壤,便以惊人的速度悄然生根发芽。
病愈后重返工作岗位,这种依赖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明显和理所当然。
无论是杂志拍摄、广告录制还是宣传活动,江澈的妆造工作几乎被谭韫航全面承包。他甚至不再需要通过经纪人王姐沟通,有时会在工作前一晚,直接给谭韫航发一条简短的信息:
“明早九点,星光影棚。”
或者更直接地:
“后天那套高定,搭配什么眼妆比较好?”
谭韫航总会及时回复,给出专业而精准的建议,偶尔还会发来几张参考图。两人的交流大多围绕着工作,却透着一种外人难以插足的默契。
在化妆间里,江澈也越来越放松。他会在谭韫航给他上妆时,自然地闭上眼小憩,甚至会因为对方指尖轻柔的触碰而感到一种安心的困倦。他习惯了谭韫航在他咳嗽时默默递上的温水,在他眉宇间泄露疲惫时恰到好处地调整粉底遮盖,在他因为服装不适而微微蹙眉时,第一时间发现并用巧手进行调整。
有一次,一个新人助理不小心将一杯咖啡泼在了江澈即将要穿的高定衬衫袖口上,现场瞬间乱成一团。江澈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就在王姐急得满头大汗,助理快要哭出来时,谭韫航冷静地走上前。他先是仔细检查了污渍,然后从自己的万能工具箱里拿出一种特制的去污笔和一小块同色系布料,手法娴熟地进行紧急处理。不过几分钟,那刺眼的咖啡渍便奇迹般地淡化到几乎看不见,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
他做完这一切,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对江澈轻声道:“应急处理了一下,不影响拍摄。后续我会联系品牌方说明情况并负责售后。”
江澈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缓缓松开,周身的低气压悄然散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一场足以让团队人仰马翻的危机,就这样被轻易化解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看向谭韫航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敬佩。王姐更是悄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件事后,谭韫航在江澈团队中的地位变得愈发特殊和超然。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被雇来的化妆师,更像是一个被默认的、不可或缺的“自己人”。
而这种“专属”性,也逐渐显现出它的排外一面。
一次重要的品牌晚宴前,原定的造型师因突发急事无法到场,品牌方临时派来了另一位同样颇有名气的化妆师顶替。这位化妆师技术也不错,但风格更偏向大胆浓艳。
当他试图按照自己的理解,为江澈打造一个更具冲击力的眼妆时,一直闭目养神的江澈忽然睁开眼,看着镜子里过于浓重的色彩,眉头瞬间蹙紧。
“不对。”他声音冷淡,带着明显的不悦。
临时化妆师愣了一下,试图解释:“江老师,这个风格很适合晚宴的灯光效果,会更…”
“卸掉。”江澈直接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目光甚至没有看那位化妆师,而是透过镜子,看向了站在一旁等待的谭韫航,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依赖的烦躁,“谭韫航,你来。”
整个化妆间瞬间安静下来。临时化妆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谭韫航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上前一步,对那位临时化妆师歉意地笑了笑:“辛苦了,这里交给我吧。”然后极其熟练快速地卸掉了那个半成品眼妆,重新调色,按照江澈最习惯和喜欢的方式,勾勒出清冷又高级的轮廓。
江澈透过镜子,看着谭韫航专注的侧脸和精准的动作,紧绷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有这个人的气息和手法,才能让他真正安心。
经过这次事件,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尝试替代谭韫航的位置。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江澈的妆造,只有谭韫航能碰。他甚至拥有了某种程度上否定品牌方造型建议的特权。
这种近乎绝对的“专属”和依赖,谭韫航清晰地感知着,并全盘接纳。他享受着这种被需要、被信任的感觉,并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份特殊的联结。
但他也敏锐地察觉到,江澈似乎在试图将这种“专属”严格地限定在“工作”和“生活照顾”的范畴内。一旦谭韫航的言行稍有逾越,流露出任何超出此界限的、更私人化的情感倾向,江澈便会像受惊的蜗牛,迅速缩回壳里,用更冷的沉默来拉开距离。
比如,当谭韫航某次送粥时,无意间提起附近新开了一家不错的私房菜馆,语气自然地提议“等你彻底好了,可以去尝尝”时,江澈只是沉默地喝着粥,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根本没听见。
又比如,当谭韫航在某次工作结束后,看着窗外淅沥的雨,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雨不小,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时,江澈几乎是立刻拒绝:“不用,司机在等。”语气疏离而客套。
他在清晰地划着线。
工作可以,生活照顾可以,甚至偶尔流露的脆弱也可以被接纳。 但更进一步的情感靠近和私人空间的共享,免谈。
谭韫航并不气馁,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江澈就像一块裹着厚厚糖衣的硬糖,外面的依赖和信任是甜的,但核心依旧是冰冷的、难以融化的坚硬。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耐心。
他有的是时间,一点点地,舔舐掉那层糖衣,触碰到最里面的核心。
毕竟,能让江澈如此依赖的人,这世上,目前看来,只有他一个。
这就足够了。
依赖,本身就是最致命的软肋。
而他,早已将这份软肋,牢牢握在了手中。
下一步,该让这份依赖,变得再也无法剥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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