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和顾安俱是愣住。
半晌林玦指了指自己，“我？”
“你有这么优越的嗅觉，只靠闻都能察觉到药材的变化，不用在医之一道上实在是浪费老天爷给你的天赋啊！”高铭就好像看到鸡的黄鼠狼，两眼发绿光地热情安利。
林玦想都没想就要拒绝，他并没有学医的打算，现在学作诗就够头晕脑胀了，再多学一门，非得累死自己不可。
不过还是要委婉点，林玦斟酌道：“并非在下不愿，只是课业繁重，实在没有更多精力了。”
“草民可以去跟林大人商量。”高铭锲而不舍，
“但是我很笨的。”林玦对这个倔强的小老头有点头疼，“您别看我嗅觉敏锐，实际上背书慢的很。你看我现在在这儿，就是因为太笨怕惹我爹生气才溜出来的，那些药方啊药材啊，十天半个月都记不住，您还是另外找个徒弟吧。”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背不住，药方跟那些四书五经不一样。”
“可是……”
林玦绞尽脑汁地想借口，不等他想出来，林如海突然如同天神降临般出现在门口，让林玦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爹，你怎么来了。”林玦欢快的跑过去。
“来看看你陪别人吃个药是不是把自己吃死了。”林如海没好气道，他在书房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回来，这不，亲自来逮人了。
虽说决定不强迫儿子走科举这条路，但是诗还是得会做的，要不然以后在官场上赴宴，擎等着被人笑话。
他林如海也要顺带着被笑话！
林玦刚上脸一秒的笑容顿时消失，蔫了吧唧有气无力道：“爹，你怎么还没放弃啊。”
“放弃什么放弃，赶紧回去继续学，你看看你妹妹就比你认真的多，等回头反倒被小五岁的妹妹甩在身后，看你丢不丢脸。”
“这有什么丢脸的。”林玦理直气壮，那可是林黛玉，红楼第一才女，他作诗没她好不很正常。
林如海拿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没辙，气的胡子直翘。
“林大人且慢！”高铭突然插进来，一把抓起林如海的手，目光如炬，“让公子跟我学医吧，我保证把他培养成当世第一神医！”
林如海：“？”
林如海茫然，试图把手抽出来，“高神医怎么，怎么突然动这个念头了。”
高铭梗了一下，被激动冲击的大脑终于找回来点理智，不敢随意暴露皇家争端，只好干笑道：“就是突然发现令郎天赋异禀，惜才罢了。”
林如海更迷惑了，看了一眼儿子，怎么也没看出来有当神医的潜质。
他委婉拒绝，“并非我不愿他学，只是近来他需专心作诗……”
听到作诗二字，旁边当鹌鹑的林玦忽然激活，眼珠子在林如海和高铭之间转来转去，电光火石之间，冒出来一个大胆的念头。
“爹！”
一声大喊，吓得两个打太极的中年人一嘚瑟，同时看向林玦。
林玦蹭的一下窜到高铭身边，抬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水，扯着嗓子“哭”得伤心，“爹你就让我学吧，这可是我毕生的梦想啊，高神医好不容易才答应收我为徒，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完成我悬壶济世的梦想了啊！”
一番话说的林如海一愣一愣又一愣，犹豫道：“为父也没有不让你学，只是等宴客礼之后……”
“不！我一天也等不了了！”林玦慷慨激昂，抑扬顿挫，“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每多一秒的等待，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我明天，不对，现在我就要开始学！”
“而且我要专心致志、废寝忘食、全神贯注的学，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我奔赴医学的殿堂！”
高铭听得满眼感动，情不自禁大喊，“徒儿！”
“师傅！”
一老一小执手相看，尽在不言中。
搞的林如海像个阻挡孩子追逐梦想的凶恶老父亲。
林如海都忍不住自责一秒，回过神后冷笑一声。
他看明白了。
这个小兔崽子分明就是想用学医为借口逃避学诗！
林如海自认涵养不错，最看不起棍棒教育那一套，但现在，他深刻认识到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一定有他的道理。
林玦敏锐地发现林如海就在发飙的边缘，赶紧收了做作的表情往回拉拉，“爹你别担心，我肯定能把宴客礼完美混过去，保证不丢你的脸。”
林如海已经到了嘴边的一句“请家法”就这么咽了回去，怀疑道：“真的？
“当然真的，不信你前一天考我，保证惊艳你。”林玦信心满满地拍胸脯。
林如海半信半疑，但旁边有高铭虎视眈眈，前有林玦信誓旦旦，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你千万跟着高神医好好学。”可别再跟学诗时一样了。
临走前林如海苦口婆心地嘱咐。
“保证还你一个神医儿子。”林玦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
林如海没看懂，告别回去继续教黛玉去了。
林玦目送林如海消失，整个人瞬间长呼出一口气，一脸劫后余生地喃喃，“终于不用学了，我活了。”
顾安好奇道：“哥哥准备怎么糊弄过去宴客礼？”
“这个嘛，你要是答应帮我，我就告诉你。”林玦卖了个关子。
顾安答应的毫不犹豫，“我答应。”
林玦顿时乐了，“答应的这么快，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哥哥才不会卖我，哥哥，哥哥不舍得的。”顾安红着脸，声音越说越小。
林玦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赞同的点头，“确实，你这么乖的弟弟放出去我都是要担心被人抢走的，哪儿舍得卖呢。”
“就这么说定了了啊，晚上我再跟你说。”
顾安抿抿唇说不出话了，因为他已经害羞的连脖子都红透了。
林玦没注意，转头恭敬地给高铭行了个礼，“徒弟拜见师傅。”
高铭笑眯眯地受了，其实他知道林玦答应拜师有逃避的原因，但是那又怎样，先把人拐进门再说。
以后就是想半途而废，也得先过他这一关。
林玦还不知道自己无意识中又跳进了另外一个坑，心里还在为不用学诗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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