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的录制现场,午后的阳光被骤然聚拢的乌云吞噬,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原本在山涧边嬉笑打闹的嘉宾们,也渐渐安静下来,有些不安地抬头望天。
“咦?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主持人吴老师皱着眉,对着随身麦克风说道,“气象预报没说有雨啊。”
导演组那边传来一阵骚动,执行导演拿着对讲机,声音有些急促:“各组注意!天气有变,先把户外设备往回收一收!嘉宾们先撤回院子里!”
山间的风开始变得猛烈,带着湿冷的潮气,吹得人衣袂翻飞,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林晚晚正和另外两位嘉宾一起清洗刚从菜地里摘来的蔬菜,冰凉的山泉水溅在手背上,配合着这突如其来的降温,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种莫名的心悸感,毫无征兆地袭来。不像是单纯的天气变化带来的生理反应,更像是一种……预警。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酝酿。
“快走吧晚晚,看着要下大雨了!”同组的年轻演员周韵拉了拉她的袖子,语气带着点紧张。山里的暴雨,可不是城市里那种温吞水,往往来得又急又猛。
林晚晚点点头,端起洗好的菜篮,跟着众人快步往半山腰那处作为主要录制场地的农家小院撤退。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贴身藏着的、来自仙界直播间打赏的一枚温润玉佩。这玉佩有微弱的宁神静气效果,但此刻,玉佩似乎也在微微发烫,传递着一丝不安的信号。
难道是……直播间?
她心念微动,尝试着在心中默念连接。因为正在录制节目,她之前一直刻意屏蔽着仙界的直播光幕,生怕在镜头前露出破绽。但此刻,那股强烈的不安让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几乎在念头闪过的瞬间,那面熟悉的、只有她能看见的虚幻光幕,悄无声息地在她视野一角展开。因为并非在烹饪,直播信号似乎有些微弱,画面时断时续,但弹幕却异常活跃地滚动起来:
“嗯?此界天地灵气为何躁动不安?”
“下方水汽凝聚过快,隐隐有煞气暗藏,非是寻常风雨。”
“吾观那山涧水脉走势,上游似有淤塞,此番雨势若急,恐生祸端。”
“祸端?难道是……水患?山洪?”
“啧,一群未筑基的小辈在此嬉闹,若遇山洪,岂非危矣?”
“快看那女娃子(指林晚晚),她似乎有所感应?灵觉倒是不错。”
一条条弹幕飞快闪过,虽然带着仙家特有的调侃和旁观语气,但传递出的信息却让林晚晚的心脏骤然缩紧!
山洪?!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她脑海中炸开。她猛地抬头看向上游方向,只见远处山谷上空乌云最为浓重,墨黑一片,仿佛倒悬的深渊。风更急了,吹得山林呜呜作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空气中的水汽几乎要凝结成水珠滴下来。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让所有人转移到绝对安全的地方!
她扔下菜篮,也顾不上会不会显得突兀,快步冲到正在指挥工作人员搬运设备的总导演面前。节目总导演姓陈,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人,此刻虽然也有些着急,但还算镇定,正安排着备用方案。
“陈导!”林晚晚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涩,但语气却异常坚决,“不能只是撤回院子!我们得马上往更高的地方转移,最好是那边那个废弃的了望台!”她伸手指向山坡另一侧一处明显高出许多的水泥建筑。
陈导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看了一眼天色,安抚道:“晚晚别紧张,只是场雷阵雨,院子里很安全,我们都有应急预案……”
“不是的!陈导!”林晚晚急得差点跺脚,她没法解释消息来源,只能极力强调自己的直觉和观察,“您看上游的云!这风不对劲!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万一雨势太大,山洪下来,这个院子就在泄洪道上,太危险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她的声音不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嘉宾、工作人员都看了过来,有些人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觉得她小题大做。毕竟气象预报没说过,导演组也没发布紧急撤离指令。
“晚晚,你是不是太累了?”一个平时就跟林晚晚不太对付的女嘉宾小声嘀咕了一句,“山里下雨很正常嘛。”
陈导皱了皱眉,他欣赏林晚晚的认真,但作为总指挥,他需要考虑整个节目组的调度和影响。贸然因为一个嘉宾的“直觉”就全员撤离到更远的地方,万一只是虚惊一场,不仅耽误录制,还会成为行业笑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的顾言深忽然走了过来。他刚才也一直在观察天气,脸色凝重。他站到林晚晚身边,目光沉稳地看向陈导,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陈导,晚晚的担心有道理。我小时候在山区待过,这种天气征兆确实不好。院子地势还是偏低,安全起见,我建议听从晚晚的意见,立刻转移到了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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