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对城头昭军忽然爆发的欢呼感到万分诧异,按他的设想,昭军此时应该是士气衰竭、人心思降才对,又怎么可能在经历如此艰苦之作战后重新产生此等士气?这太不可理喻了。
许恒正思考着,曹承隐进入了他的帐内。曹承隐此来的目的不为其它,而是来劝说许恒放弃对定平的包围。曹承隐的额头似乎多出了一道皱纹,显得相当疲惫,但他还是急切地向许恒提出谏言。
“许将军,难道您还看不出来?靠围困,我们难以迅速打垮定平的守军,甚至会让定平守军同仇敌忾,死命抵抗。而我们宣军已经没有办法支撑打一场丰平那样的持久战了,前线大军现在是断粮在即了!
您要么不打定平,采取在下准备的预备方案,要么就解除围困,给予昭军一线生机使其不与我等鱼死网破。继续围困,将会把十多万的宣军逼上绝路,这样的后果,没有谁能承担起!”
许恒的眼里闪过一抹犹豫,他疑虑不定了好一阵,最后坚决再一次回到他的眼眸里。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决绝地说道:
“昭军还敢负隅顽抗,我等接着打便是!昭军突然发出欢呼,无非就死前之幻梦,何足道哉?他们不能认清形势,我大宣铁军便帮他们看清楚形势!我即刻传令全军,再度发动猛攻。”
“将军不可啊!”曹承隐心力憔悴,欲哭无泪地继续争辩道:“就算将军要强攻,又怎么能在如今敌军士气如虹之际发起强攻?至少需等昭军热情退却才能发动猛攻,否则岂不……”
“够了!”许恒喝止道:“正因其现在士气高涨,所以才要猛攻,将他们的势头打压下去,不然这些安仕黎岂不更加狂妄?曹将军不必多心,我许恒必将战胜安仕黎!”
许恒夺门而出,冲出营帐以指挥宣军的新一轮攻势,独留曹承隐站在原地,并在烛火映照下于地面留下一道落寞的影子。
“‘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唉!许恒啊许恒,你怎可如此不知缓急?世子殿下,承隐尽力矣!”
许恒带领休整后的宣军发动夜战,方才还士气高昂的宣军士兵便立即将涨至顶点的战意倾泻在宣军的头顶,苦战再一次爆发。定平的夜晚注定不会是宁静的夜晚。
比起白天时的强攻,夜晚的宣军进攻明显吃力多了,自身的状态在下降,而守军却越发顽强。从月光朗朗到晨曦闪烁,定平城的城头成为了宣军怎么也无法跨越的高峰,除了靠着堆积尸体压过城墙一头,已经没有宣军士兵相信还有其它方法可以突破昭军钢铁一般的防线。
在这种情况下,宣军的冲锋几乎没有了意义。再怎么不甘,许恒也只有望着那怎么也攀不上去的城头,下达收兵的命令。
望着仓皇奔跑着撤下一线的宣军士兵和再一次爆发欢呼的定平城头,那欢呼声中,还隐隐有着安仕黎的名字。
许恒木然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在优势兵力下居然不是安仕黎的对手,难道他终究不能洗刷安仕黎带给他的耻辱吗?不可能啊!为什么上天给了他和安仕黎对战的机会,却不让他战胜安仕黎这个背信弃义之徒?
“许将军。”许恒像块雕塑般愣在原地时,曹承隐来到了他的身旁,他长叹一声,对许恒说道:“将军,我们败了。我们攻不下定平了,收手吧!”
许恒握紧了拳头。
“我…我还想再…再试一试。”
“你还想再害死多少的宣军士卒?”
曹承隐咆哮了,许恒错愕地看向曹承隐,曹承隐继续朝许恒怒吼道:
“我大宣子弟不是你公报私仇的武器,十多万宣军将士的鲜血,你承担不起,也没人承担得起,非要等到无可挽回的时候,你才肯回头吗?想想十多万的宣军士卒,你许恒一个人的仇又算得了什么?”
曹承隐的声音如同撞钟,在许恒的脑海里嗡嗡地响着。他最后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那他怎么也攀登不上去的城头,城头上残破的大昭军旗晃了晃,如同对许恒无声的嘲讽。
城头的昭军的确打退宣军并爆发出喜悦的欢呼,可他们的情况也的确不容乐观,昼夜的苦战,已经造成了定平守军高达三分之一的伤亡。
且高强度的战斗让补给品的消耗比安仕黎设想的还要更多,摆在定平守军前的终末已经很明了了,不是在宣军的猛攻下死伤殆尽,就是在给养完全消耗完后等死。
如果在战前,他们成功突围还有一丝可能的话,现在,他们放弃城防出城突围与找死无异了。
但又能如何呢?安仕黎将头倚靠在坚硬的墙砖上闭目养神,能支撑一会儿是一会儿,不必再想更多。
安仕黎刚合上眼睛,城墙下又传来动静,难不成刚刚退却的宣军又开始攻击了?安仕黎艰难爬起来,看向城下,并没有看见攻城的大军,只有许恒带着护卫,正在向城墙上呼喊着。
“定平的守军们!我知道你们已经精疲力尽,无力维持,而我们宣军尚且还有万余之众,攻势继续维持下去,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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