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用怎敢不效死命?”
……
由于宣军的攻势持续时间较长,洪辽前去劳军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上许多,在傍晚时分士兵们吃晚饭的功夫,洪辽带上随从抵达前线慰劳士兵。
在他抵达前,他就已经放出了放弃南撤、死命坚守的消息,这次前来,一是劳军,二是让士兵彻底相信他没有选择南撤,从而坚定将士作战之心。
洪辽此来自然不是两手空空地前来,他还吩咐手下给数万大军准备了足足两千个馒头。
他带着馒头,穿着威武洁净的总督盔甲抵达军营,本以为会受到士兵的热烈欢迎,没想到军营里的氛围格外冷清,一群衣着破旧、甚至许多连甲胄都没有配备的士兵们冷眼看着洪辽一行的抵达。
更令洪辽错愕的是,他下令分发馒头时不仅没有听见将士的感恩戴德,反而令气氛的诡异更上一层楼。
洪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施加恩宠,士兵们竟然毫不领情?
虽然氛围很糟糕,但洪辽还是要如预定的那般在军营中进行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把士气激发起来,使士兵们能够和宣军耗更久。
衣着光鲜的洪辽来到一大群灰头土脸的士兵前,发表了讲话。
“将士们!各位拼死抵抗宣军,大昭不会忘记各位之功绩。先前有些消息谣传说本总督要南撤,本总督可以在此郑重声明,绝无此事!大昭踏北总督永远以国家大计为重,决不因一己之私而废邦国之业。
尔等可以放心!本总督不会南撤,本总督将会留在终平与尔等齐心抵抗宣虏,望尔等再接再厉,与宣军抵抗到底,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大昭的。”
演说完毕,在场的众人没有丝毫反应,如同雨后的湖面一样平静。
洪辽不禁因这冷清的氛围感到尴尬,他可是觉得自己说的那番话动人极了,怎么在场的人士兵毫无反应?
算了算了,国家大事,功过又岂是寻常人所能评判?洪辽轻松说服了自己,现在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他准备打道回府,不料,他居然被拦了下来,拦他的人,正是拄着拐杖,穿着铠甲的辛梦阳。
洪辽看到威仪赫赫的辛梦阳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顿时便心生一股莫名的畏惧。洪辽平复好心情,厉声喝道:
“辛梦阳,本总督回府,尔敢阻拦吗?”
辛梦阳一手拄着拐杖,用另外一只手向洪辽施了一礼,他目光冷峻地开口说道:
“末将当然不敢,只是如今大敌当前,洪大人身为堂堂总督又怎么能不亲临一线进行指挥?总督大人应当留下,否则,众心难服。”
洪辽正欲厉声呵斥辛梦阳,但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异常,辛梦阳这次是有备而来的,他话音落下,洪辽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全副武装又杀气凛然的士兵给围住了。
那双双冰冷的眼睛,令一股寒气窜上洪辽的脊背,他知道大事不妙,态度也随之立马转变。
洪辽微笑着对辛梦阳说道:
“辛将军这是何意?若是大动干戈,只怕难以收场。”
“呵!”
辛梦阳发出一声嗤笑,他那用拐杖撑起的身体仿佛一座山岳,而他的双眼则如同置于高山之上俯视着渺小的洪辽。
辛梦阳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佩剑的剑柄,面色冷峻地说道:
“卑职别无他意,只求洪总督能在如今大敌当前之际留在前线,与我等协力抗敌。总督既然说过绝不南撤,身处前线指挥作战又有何妨?倘若总督不在前线坐镇,安知总督大人不会私下撤退?”
辛梦阳的话已经很赤裸裸了,洪辽被气得面色涨红,但碍于周围虎背熊腰的将士们,他没有破口大骂,而是直直注视着辛梦阳,咬牙切齿地说道:
“放肆!你你你……你这是以下犯上!你你你……你安敢如此?退…退下!不然,尔等皆是谋反,尔等皆…皆难逃一死!”
“给我住口!”
辛梦阳的剑猛地出鞘,直指着洪辽的面孔,利剑出鞘之时,洪辽连心跳都停止了一秒。
辛梦阳迈着残疾的腿步步向前,这令洪辽曾发出过嘲讽的脚步,如今成为了洪辽的催命符。
他脸色苍白地注视着辛梦阳那仇恨的双眼,一步一步向后退却。辛梦阳接着呵斥道:
“洪辽!我等将士每日忍受饥寒,艰难戍守,而这百日来汝却是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汝在汝的府邸中品尝山珍海味,而我等将士却是食不果腹,数万将士,汝竟然只肯准备区区两千馒头。
汝今日衣着光鲜,而我等无数将士连甲胄亦没有,汝这酒囊饭袋、无耻之辈!休要多言!来人,送洪总督进大帐,看护好总督大人。”
“你……”
不等洪辽说完,洪辽便被一拥而上的士兵们扣押,洪辽那些想要抵抗的随从在士兵刀剑威慑下纷纷作鸟兽散。
洪辽在士兵一路“护送”下住进了大帐,“亲自坐镇”终平的防守战役。
当然,他仅仅是被摆在军营里的吉祥物罢了,辛梦阳知道洪辽绝不可靠,不将他控制在手里,安知他不会为了一己之利弃守终平?那时终平就完了!辛梦阳只有这样做才能感到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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