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建之侥幸立功,皆总督大人坐镇后方、统筹全局之故。无大人巩固后方,建之早为宣虏阶下之囚。建之今日之荣,皆拜大人所致!且此次守卫丰平,非建之一人之功,将士多有与力。经此一战,丰平将士伤亡惨重,死者尸无所敛,生者衣不蔽体,建之不求大人大赏,惟愿大人能调拨粮饷犒劳将士,建之感激不尽!”
“哦?”洪辽的眉头皱了皱,望向石建之,很快又恢复笑容,说道:
“将军体恤将士,甘拒封赏以为将士请赏,本总督亦不忍,又怎会不允?然将军需念我踏北之开销早已是处处赤字、处处紧张,难有余钱。这样,唯有功过分明才可安抚人心,定、乐二城不战而破,乃是大过,本将即将派发给定平、乐平的粮饷各减去十之有三,以作丰平将士之犒赏,将军以为如何呢?”
在忐忑与惊忧间,石建之反而更安心了——对味了,一切都对味了,什么良心发现,狗屁的良心发现,洪辽还是原来的洪辽,还是原来那个将卑鄙无耻“发扬光大”的洪辽!
洪辽玩的是一手挑拨离间的阳谋,将原本发给定平和乐平的粮饷转移给丰平,看似是功过分明,实际上完全就是挑起矛盾。定平、乐平的将士缺衣少粮,吃不饱,穿不暖,而本属于他们的粮饷都给了丰平,在石建之的请求下给了丰平,让丰平守军不必遭殃。
就算是有天大的正当性,饥寒交迫的两城守军又怎么能不将怨恨转移到丰平将士、转移到石建之头上?洪辽清楚石建之在踏北素来有威望,这正是他用来摧毁石建之自收复定、乐两城后更加崇高的威望的一记妙招。
石建之明白,自己要是接受,定平、乐平必将与他和丰平产生嫌隙,他不接受,丰平将士的粮饷就没有着落,同时还极有可能遭到洪辽猜忌,这完全是一个送命的选项。
“大人。”
石建之犹豫一番后开口道:
“定平、乐平两城士卒无罪也!其之陷落,守将所致,士卒皆从命令行事,又怎可苛责太甚?且在末将收复两城时,两城士卒亦多有与力,无此,末将断难收复两城。圣人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人不忍丰平将士受冻馁之患,又安忍定、乐两城之将士受之乎?
此,有损大人之明。末将以为所该惩处者,乃是定、乐二城之守将,定平守将为末将所杀,乐平守将逃归终平后也为大人所杀,可将二将抄家、藉没其家产,以作军资,犒赏将士。如此,方为真正之赏罚分明,踏北上下必咸称大人之明。”
洪辽思索着。定平守将耿文桂和乐平守将都是靠着给了自己一笔不菲的雅贿兼对自己言听计从才得到了这份官位,失去了这两个得力忠犬,洪辽还是挺难过的,不过斯人已逝,难过有什么必要?一想到这两家靠着官职也敛财不少,自己把他们抄家,还可以再从中捞取一笔,何乐而不为?思考完毕后,洪辽答应了石建之的意见,道
“嗯,说得有理,耿文桂二人误国误民,死而不赦。本总督待会儿便派一道命令,将两家查抄,所获财货,即充作军资,将军以为可好?”
“谢大人!大人英明!”石建之向洪辽深深一躬道。
稍顿片刻,石建之将目光转移向一旁的安仕黎,又向洪辽禀报道:
“大人,此次战役中末将可以守住丰平,我身旁这位年轻人功不可没。”
一听到石建之提及自己,安仕黎起身向洪辽行了一礼。安仕黎的动作不急不缓,显得不卑且不亢。他紧张吗?自然会紧张,但他好歹是接受过许志威等人磨炼过的人,于重大场合保持冷静的心性还是有的,而且,安仕黎所见到的令他先前无法设想的种种已经在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在下安仕黎,拜见大人!”
“哦?”
洪辽打量了一眼安仕黎,并为之而眼睛一亮——这个年轻人青涩而不失稳重,额头饱满俊朗的面庞富有一股锐意进取的蓬勃朝气,尤其是有一双如同蕴含着星斗的明亮双眼,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安仕黎的超凡面相打动了洪辽,这是他喜欢的相貌。于是洪辽生出了不小兴趣,并询问道:
“我观你一介书生,如何能左右丰平之战局?建之,你且说来。”
石建之向洪辽讲述了安仕黎从向孤身入丰平到血战守定平的种种事迹,在场众人大多为之这段跌宕起伏的传奇经历而啧啧称奇,便是辛梦阳也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停留了会儿目光。听完石建之的讲述,洪辽对安仕黎的好感更甚,不禁抚掌称赞道:
“好!壮哉!壮哉!我大昭忠烈何其多也?安壮士,可否让本总督敬你一杯?”
洪辽向安仕黎举酒示意,安仕黎双手拿起酒杯对向洪辽,恭敬地说道:
“在下惶恐!”
两人各自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而底下人则怀揣了各种各样的心思——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洪辽对这个年轻人称得上是“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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