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馆内的黑暗粘稠如有实质,带着陈年羊皮纸的霉味、墨水的酸腐,以及一种更加阴冷的、属于墓穴和绝望的气息。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从门缝透入的微光和内部某处幽绿光源的映照下,如同死亡的浮游生物。莫斯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如愿以偿的平静狂热。
艾伦、维琳和布雷恩踏入门内,沉重的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巨响,彻底隔绝了外面死寂的世界。他们仿佛踏入了一座知识的坟墓,一座被黑暗和疯狂亵渎了的圣殿。
大厅极其宽敞,高耸的书架如同巨人的肋骨,排列至视野的尽头,上面塞满了无数卷轴和典籍,但许多书架已经倾颓,书籍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破损的蛛网。大厅中央,一个复杂的、由暗影能量和奥术符文构成的幽绿法阵正在缓缓旋转,法阵的中心,悬浮着一本摊开的、用某种黑色皮革装订的巨大书籍。书籍上空,一个更加浓稠的、由怨念和黑暗能量构成的模糊人形正在痛苦地扭曲、尖啸——那无疑是斯塔文饱受折磨的灵魂残响。
而“苍白之指”莫斯,就站在法阵边缘,背对着他们,骨杖轻点着法阵的节点,冰蓝色的灵魂之火专注地凝视着那本黑色书籍和扭曲的灵魂,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看啊,这纯粹的怨恨,这被背叛与绝望淬炼了无数岁月的黑暗……”莫斯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吟诵的语调,他没有转身,却对三人的到来了如指掌,“斯塔文……一个被爱情愚弄,被家族抛弃,最终用自己的灵魂与古老存在签订契约,将整个夜色镇拖入永恒黄昏的……天才。他的‘契约’,是理解能量转化、研究灵魂执念与现实扭曲关系的无价样本。”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维琳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贪婪。“而你,法师,你的奥术理性与灵魂结构,是解析这个样本,完成我最终拼图的……最佳催化剂。至于你,圣骑士……”他的目光转向艾伦,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讽,“你那令人作呕的生机之光,正好可以作为对照组,验证黑暗对光明的侵蚀极限。”
“你的疯狂该到此为止了,莫斯!”艾伦强忍着侧腹伤口因圣光激荡传来的刺痛,举起了“保护者之剑”。金色的光芒再次燃起,虽然不如全盛时期耀眼,却带着一种经过痛苦淬炼后的、更加凝实的坚定。“我不会让你再亵渎任何灵魂,也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同伴!”
“同伴?多么……感性的词汇。”莫斯骨杖轻轻一顿,法阵的幽绿光芒大盛,那本黑色书籍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地翻动,斯塔文的灵魂残响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啸,一股强大的、混合着古老怨念和暗影能量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向三人席卷而来!
“坚守心神!”维琳厉声喝道,法杖顿地,一道半透明的、闪烁着复杂奥术符文的屏障瞬间展开,将三人笼罩其中。精神冲击撞在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屏障剧烈波动,维琳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没用的!在斯塔文的领域里,我的力量是无穷的!”莫斯狂笑着,骨杖挥舞,法阵中射出数道幽绿的暗影箭,如同毒蛇般从不同角度袭向三人!
“砰!砰!砰!”布雷恩的火枪怒吼着,银弹和破魔弹精准地拦截了两道暗影箭,爆开混乱的能量火花。但第三道暗影箭刁钻地绕过了火力网,直取维琳!
艾伦猛地跨前一步,用身体挡在维琳侧前方,“保护者之剑”带着凝练的圣光劈向暗影箭!
“铛!”
圣光与暗影激烈碰撞,艾伦被震得后退半步,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死死顶住了!圣光对这股源自契约的黑暗似乎有着额外的净化效果,暗影箭在金光中迅速消融。
“他的力量源于那个法阵和那本书!”维琳快速分析着,一边维持着奥术屏障,一边试图用法术干扰法阵的能量流动,“必须破坏法阵核心,或者……关闭那本‘契约’!”
“我来吸引他!你们找机会!”艾伦低吼一声,不顾伤势,主动向莫斯发起了冲锋!圣光在他脚下绽放,“奉献”的金色火焰艰难地在充斥着负能量的大厅地面上蔓延,灼烧着法阵的边缘。
“愚蠢的飞蛾!”莫斯冷哼一声,骨杖指向艾伦,地面瞬间隆起数只由暗影能量构成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触手,缠绕向艾伦的双腿!同时,他另一只手虚空一抓,散落在地上的几本厚重典籍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呼啸着砸向布雷恩!
艾伦挥剑斩断两根触手,但更多的触手缠绕上来,限制了他的行动。布雷恩则狼狈地翻滚躲避着飞来的“书弹”,火枪难以瞄准。
维琳眼中奥术光芒急速闪烁,她放弃了直接攻击法阵,转而将目标锁定在那本悬浮的黑色契约上!她法杖高举,口中念诵着冗长的咒语,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强大的奥术能量在她杖首汇聚成一柄纯粹由能量构成的、半透明的长剑——奥术智慧之刃!这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直接针对能量结构和知识载体的概念性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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