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五点。
手机闹钟发出尖锐的咆哮，在寂静的寝室里格外刺耳。
周远几乎是秒醒，第一时间伸出手按掉了闹钟，生怕吵醒还在梦乡的室友们。
身体很疲惫，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昨晚他几乎没怎么睡，脑子里一半是那篇该死的论文，另一半则是院主任何泽楷。
大佬找我，能有啥好事？
周远翻了个身，看着上铺的床板，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
他猛地坐起身，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拿起笔记本电脑和洗漱用品，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寝室。
清晨五点的校园，空旷无人，只有清洁工阿姨在扫着落叶。
周远来到食堂，要了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打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和符号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关于抽象函数的若干问题研究》。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重新飞舞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食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喧闹声也无法影响到他。
七点半，周远准时合上电脑。
论文的进度条，又被他向前推进了一大截。
他三两口解决掉已经冷掉的包子，背上包，直奔图书馆。
图书馆的门刚开，他成了今天的第一批读者。
“同学，又是你啊？”
还是昨天那位图书管理员阿姨，看到周远，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么早就来了？”
“嗯，阿姨早上好，”周远礼貌地点点头，“有点东西要赶。”
阿姨感叹道：“你们这些孩子，真是太拼了。”
周远没再多说，找了个老位置坐下，再次进入了战斗状态。
有了昨晚和今早的积累，剩下的部分变得顺畅起来。
各种思路和论证过程在他脑中不断涌现，然后被转化为一行行精准的文字和公式。
他完全沉浸了进去，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
等到他终于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泛黄。
周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后背都僵硬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
比预想的要快得多。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论文，确认没有问题后，打包压缩，通过微信发给了王滔。
几乎是文件发送成功的瞬间，王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卧槽！兄弟！你发我的是什么？最终版？”
“对，”周远揉着脖子，声音有些沙哑，“你看下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就定稿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王滔舍友惊天动地的嚎叫。
“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我大概看了一眼，比我导师给的范文还牛逼！远哥，你是我亲哥！你简直是神仙下凡来渡我毕业的！”
周远被他吵得耳朵疼。
“行了行了，能用就行。”
“太能用了！”王滔抢过手机，“兄弟，不行，我必须得请你吃饭！明天！明天晚上！地方你随便挑，天上人间我都给你安排上！”
“明天啊……”周远想了想自己的直播时间，“我可能有点事，得看下安排。”
“有事？”王滔愣住了，“你能有啥事？比毕业论文还重要的事？你别告诉我你小子偷偷脱单了，要去约会？”
周远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差不多吧，反正我得看看时间。定了再跟你说。”
挂掉电话，王滔还是一脸懵逼。
这学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搞得比他还忙。
周远这边，他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图书馆。
他没有回寝室，而是径直走向了教研楼A座。
该来的总要来。
何泽楷的办公室在二楼，A座202。
越是靠近，周远的心跳就越快。
站在202的门口，他能看到门牌上清晰地写着：数学科学学院主任办公室，何泽楷。
他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抬手敲了敲门。
“叩叩。”
“请进。”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里面传出。
周远推开门，走了进去。
……
同一时间。
安城一中，高三6班。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还没响，教室后门就被推开了。
韩肃抱着一摞厚厚的试卷走了进来，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
他一出现，教室里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他怀里的那摞卷子上。
联考成绩！
来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唐牧假装低头看书，但捏着书页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及格。
及格。
求求了，一定要及格啊！
他脑子里反复念叨着，那个在网络另一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老师”说过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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