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意志结晶碎片后,琉璃山脉中的那股无形阻力似乎减弱了许多。空气中流淌的悲怆意志,对凤清夜也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亲和。她掌心的碎片微微发热,如同一个模糊的指引,牵引着他们向山脉最深处行进。
沿途的景象越发惊心动魄。他们看到了更多被琉璃化的景象——保持着奔跑姿态的族人轮廓、在最后一刻仍试图举起武器的手臂、相互依偎直至永恒的模糊身影……这一切都被永恒地定格在琉璃之中,无声地诉说着那场灾难的突然与惨烈。
“寂灭魔焰……”洛萱看着这些景象,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究竟是什么样的火焰,能在瞬间将一切熔铸成琉璃,连灵魂的印记都仿佛被烙印其中?”
墨辰面色凝重:“记载中从未提及过这种力量。能毁灭一个拥有如此坚韧意志种族的,绝非寻常天灾或已知的敌人。”
炎锋握紧拳头,恨恨道:“管它是什么,要是让俺老炎碰上,非得用我的赤阳真火跟它碰一碰!”
凤清夜沉默不语,只是更加仔细地感受着意志结晶碎片传来的微弱波动,以及周围环境中残留的能量印记。她隐隐感觉到,答案就在前方。
穿过一片如同巨兽肋骨般拱卫的琉璃石林,前方的视野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环形山谷,山谷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宫殿或祭坛,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边缘光滑如镜的琉璃巨坑!巨坑的直径足有千丈,坑壁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被极致高温瞬间气化后又冷却的扭曲形态。
而在巨坑的正上方,悬浮着一团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纯白色的火焰!
那火焰没有任何温度散发出来,反而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散发出一种绝对的“寂灭”与“终结”之意。它静静地燃烧着,下方巨坑中残留的恐怖能量波动,正是源于它。
而在白色火焰的下方,巨坑的边缘,竖立着一块高达数十丈的漆黑石碑。石碑的材质非金非石,与周围的琉璃格格不入,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火焰灼烧留下的天然纹路。
“那是……寂灭魔焰的本源?”洛萱惊骇地看着那团白色火焰,仅仅是远远望着,就让她体内的生机灵力感到一阵凝滞与恐惧。
墨辰和炎锋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对终极毁灭的天然畏惧。
凤清夜的目光则投向了那块漆黑石碑。意志结晶碎片在她掌心剧烈震动起来,一股强烈的不甘、愤怒以及一丝……明悟的意念传递过来。
她一步步走向石碑,越靠近,越能感受到石碑上散发出的苍凉古老气息,以及那股与白色火焰同源,却更加内敛深沉的寂灭之意。
走到石碑近前,她看清了那些天然纹路——它们并非装饰,而是一种极其古老、蕴含着大道真意的文字!这种文字,她在混沌内景衍化天地至理时,曾惊鸿一瞥般感知过类似的意境!
“这是……道纹?!”凤清夜心中一震。能天然形成道纹记载信息的石碑,其来历绝对超乎想象!
她凝神静气,将神识缓缓探入石碑的道纹之中。同时,掌心的意志结晶碎片光芒微闪,为她提供了某种“权限”或者说“共鸣”。
刹那间,海量的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她的识海!
她“看”到了无尽的虚空,一颗燃烧着纯白火焰的流星,裹挟着毁灭与终结的法则,撕裂空间,坠落在仙域边缘,恰好落在了当时正处于鼎盛时期、在此地建立圣城的烬灵族疆域!
寂灭魔焰!它并非人为施展的神通,而是来自域外的、某种大道法则的具现化灾难!
白色火焰落下,并非爆炸,而是无声无息的“抹除”。它所触及的一切,物质、能量、乃至法则,都在瞬间走向了终极的“寂灭”,被熔铸成了永恒的琉璃。烬灵族的强者前赴后继,试图以自身意志和力量阻挡魔焰的扩散,却如同飞蛾扑火,纷纷化为琉璃雕像。
最终,当时的烬灵族大祭司,集合全族残存族人的不屈意志,以自身灵魂和族中传承圣物“心火源石”为引,施展了逆天禁术,才勉强将这团魔焰的本源封印在了这巨坑之上,形成了那团看似微弱、实则蕴含着恐怖寂灭法则的白色火焰。
而这块石碑,正是那心火源石在封印过程中,承受了寂灭魔焰核心力量冲刷后,异变而成的“寂灭道碑”!上面天然形成的道纹,不仅记录了这场灾难的真相,更蕴含着一部分“寂灭”法则的碎片信息!
信息流停止,凤清夜缓缓收回神识,脸色凝重无比。
域外降临的寂灭魔焰……烬灵族的悲壮牺牲……心火源石异化的寂灭道碑……
她终于明白,为何烬灵族的意志会如此坚韧不朽。他们对抗的,是代表着“终结”的法则本身!在绝对的毁灭面前,他们的不屈,本身就是一种“不朽”的证明!
同时,一个更深的疑虑在她心中升起:圣教所崇拜的那“吞噬之圣”、沙海之眼的黑暗心脏,其散发出的那种吞噬万物、归于虚无的气息,与这寂灭魔焰的“终结”之意,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在大道层面,竟隐隐有某种相似之处!它们是否……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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