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深宫公主的诗?倒像是个怀才不遇的枭雄之作!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柳侧妃是惊讶和失望,贵女们是震惊和不解。
唯有德妃娘娘,猛地坐直了身子,盯着昭阳,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光芒——惊愕、探究,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她当年那首得宠的诗,亦是咏菊,气象虽不及此诗宏大,那份不甘于寂寞冷落的心气,却隐隐相通。
这北国公主...究竟是无心偶得,还是意有所指?
亭内气氛一时诡异非常。
恰在此时,一个内侍匆匆走来,在德妃耳边低语几句。德妃神色微动,点了点头,再看向昭阳时,目光已恢复平静,却深了许多。
“好诗。”德妃缓缓开口,打破了寂静,“公主果然才思敏捷,气魄不凡。看来北国亦是藏龙卧虎之地。”她语气听不出喜怒,却不再提赋诗之事。
柳侧妃等人虽不甘,见德妃如此说,也不敢再放肆。
一场精心准备的刁难,竟被昭阳一首看似不羁的诗化解于无形,反而让在场众人对她生出了几分真正的忌惮和好奇——这位北国公主,绝非他们想象中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弱质女流。
昭阳垂眸,掩去眼底一丝冷光。她知道,这首诗冒险了,但唯有如此,才能震慑住这些欺软怕硬的贵女,才能在德妃心中留下印记。
赏菊宴继续,暗流却从未停止。品评花艺时,有人“失手”打翻茶盏险些泼湿昭阳的衣裙;行走园中时,不知哪里来的“顽童”弹弓射出的石子擦着她的鬓角飞过...一次次“意外”,皆被昭阳或敏捷或巧言辞令化解。
直到日落西山,宴会才散。
回府的马车里,清婉几乎虚脱,后怕不已:“公主,今日真是太险了...”
昭阳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有一份冷静:“这才只是开始。今日之后,她们皆知我非易与之辈,下次出手,只会更隐晦,更狠毒。”
但今日,她也并非全无收获。德妃那最后的眼神,以及那内侍的耳语...都透着不寻常。或许,这南靖深宫之中,也并非铁板一块。
敌人的敌人,即便不能成为朋友,或许也能成为...可以利用的棋子。
马车驶过锦都繁华的街道,窗外灯火渐次亮起,勾勒出这座敌国都城的轮廓,也照亮了昭阳眼中愈发坚定的光芒。
虎穴虽险,但她已初步站稳。接下来的路,她要一步步,将这虎穴的根基,彻底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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