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下的秘道比想象中更加幽深曲折。冰冷的地下水没至小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万年不化的阴湿气息。昭阳和车夫举着微弱的火折子,凭借着羊皮地图的指引,在迷宫般的甬道中艰难前行。
地图绘制得极为精妙,不仅标注了主通道,连一些早已被遗忘的岔路和通风口都一一注明。有些路段需要匍匐爬行,有些则需涉过齐腰深的污水。昭阳手臂的伤口被冰冷污水浸泡,传来阵阵刺痛,但她咬牙忍耐,一声不吭。
车夫经验丰富,一路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动静和空气流动,确认并无埋伏或陷阱。
也不知走了多久,根据地图显示,他们应该已经穿过皇城西墙,进入了皇宫范围的下方。前方的甬道开始出现人工修葺的痕迹,石壁变得规整,甚至偶尔能看到壁龛中早已熄灭的长明灯盏。
“公主,快到地图上标注的第一个出口了。”车夫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一个向上的狭窄竖井,“出口在……芷萝宫后院的一口废井里。”
芷萝宫!正是王勉之之前闯入祭祀的地宫上方!也是那邪物苏醒之地!
昭阳心中一凛。从这条秘道的走向和出口位置来看,它极有可能与王勉之下去的那个祭祀坑道属于同一古老系统,甚至可能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连接点。宇文澈(或他背后的人)掌握着这条相对“安全”的通道,而王勉之则通过家族秘辛找到了另一条更直接、也更危险的祭祀通道。
两人小心翼翼攀上竖井。井口果然被石板盖着,但并未封死。车夫用力推开一条缝隙,外面寂静无声,只有凄冷的月光洒落。
他们悄无声息地爬出废井,藏身于荒草丛中。芷萝宫依旧是一片死寂的废墟,比之前更加破败,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腥甜气息,仿佛那地宫中的邪恶并未完全散去。
根据地图显示,穿过芷萝宫前殿,还有另一条更隐蔽的支线秘道,可以通往皇宫更深处,甚至靠近冷宫和皇家档案库的区域。
然而,就在他们试图借着断壁残垣的掩护,快速穿过芷萝宫前殿时,昭阳忽然拉住了车夫,示意噤声。
她敏锐地听到,从前殿另一侧的角落里,传来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这鬼地方怎么还会有人?
两人对视一眼,警惕地摸了过去。只见在一根倾倒的巨大梁柱后面,蜷缩着一个穿着破旧宫娥服饰、瑟瑟发抖的身影。那宫娥看起来年纪很小,不过十四五岁,脸上脏兮兮的,眼睛哭得红肿,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破烂的包袱。
看到突然出现的昭阳和车夫,小宫娥吓得浑身一抖,如同受惊的小兽,差点叫出声来,又赶紧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泪流得更凶。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昭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地方很危险。”
小宫娥惊恐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看到车夫身上的夜行衣和兵器,更是吓得往后缩。但或许是昭阳同为女性的身份和温和的语气让她稍稍安心,她哆哆嗦嗦地小声道:“我……我是浣衣局的粗使丫头……叫小荷……前几日宫里大乱,管事嬷嬷们都跑了……我们没人管,好多姐妹都偷跑出宫了……我……我胆子小,不敢跑,又怕被当乱党抓起来,就……就躲到这里来了……这里没人敢来……”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可是这里好可怕……晚上总有奇怪的声音……还有……还有前晚,我看到好多黑衣服的凶人从那边一口井里下去……后来下面就传来好吓人的叫声和光……我吓得要死,再也不敢过去了……”
昭阳心中一动。这小宫女竟然目击了王勉之那晚的行动!
“你别怕,告诉我们,你都看到了什么?那些黑衣人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昭阳尽量温和地引导。
小荷抽噎着,断断续续地描述了她看到的景象:王勉之带人下去,后来下面传来打斗声、惨叫声,还有可怕的红光,最后只有一个受伤的黑衣人(显然是王勉之)和另外一个老头狼狈地爬出来逃走了……她还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祭祀失败了”、“反噬”、“必须报告圣教”之类的话……
这些信息与昭阳的经历完全吻合,也进一步证实了王勉之与邪教的关系。
“圣教……你听过这个词吗?”昭阳追问。
小荷茫然地摇摇头,但又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不过……我以前在浣衣局,偶尔听一些老嬷嬷偷偷说过……宫里有些地方……不能去……尤其是西北角那些老宫殿……说是不干净……以前死过很多人……还有……还有什么‘吃人的东西’……她们说那是‘老祖宗’的规矩破了,遭了报应……”
宫中的底层仆役间,果然流传着一些关于禁忌区域的恐怖传闻,虽模糊不清,却与“镇龙殿”的邪异隐隐对应。
昭阳心中了然。她看了看这小宫女可怜的模样,心生不忍。将她独自留在这危险之地绝非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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