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电子钟不知疲倦的滴答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无限放大,敲打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陈子序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个滴血的乌鸦图案,银粉在粗糙的纸面上留下淡淡的划痕,如同一道无法愈合的旧伤,隐隐作痛。他想起三天前截获的那段加密通讯,严克俭用他那经过特殊处理、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嗓音,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说:“人性最大的弱点,就是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当时只觉得是狂言,此刻想来,却如醍醐灌顶,脊背发凉。
突然,凌希玥的电脑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尖锐得像是濒死的哀嚎。屏幕上正在比对的文字开始扭曲、变形、融化,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蜡像,最后所有的乱码凝聚成一行触目惊心的猩红大字:【潘多拉的魔盒已打开,祝狩猎愉快——K】。字母K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很长,蜿蜒扭曲,活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屏幕上缓缓爬行。
“是病毒!”凌希玥反应极快,玉指如飞,迅速拔掉网线接口。但服务器的指示灯已经开始疯狂闪烁,红得像一颗颗绝望的眼睛。她紧盯着数据恢复进度条,眼睁睁看着它从10%、5%,一点点归零,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惊惶的神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在删除我们所有关于幽灵部队的资料……不,不止!它还在反向上传我们的核心防御部署图!”
陈子序心头一沉,抓起桌上的加密通讯器,几乎是砸下了加密频道的按钮,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沙哑:“郝剑,立刻变更所有火力点位置,重复,立刻、马上变更!”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夹杂着郝剑粗重的喘息和隐约的金属碰撞声,显然情况也不乐观:“收到!头儿!刚发现西南角的红外感应区有异常波动,不是大型生物,像是……有人在用某种技术手段,试探我们的防御间隙!”
陈子序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再次落回那张看似普通的米黄色信纸上。难道这封信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他皱紧眉头,将信纸拿起,对着灯光的斜射方向仔细端详。忽然,他瞳孔微缩——在特定的光线角度下,信纸背面隐约浮现出淡蓝色的压痕,那些极其微小的凹痕,竟组成了一个微型坐标网格!他立刻将坐标输入战术地图进行比对,当那个红点在屏幕上闪烁的瞬间,心脏骤然紧缩,几乎停止跳动——那个位置,正是“昆仑”研究所地下三层,那条鲜为人知的紧急避难通道入口!这到底是指引,还是又一个精心布置的诱饵?
“她到底想干什么?”陈晓墨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这接二连三的反转和真假难辨的信息,让他的PTSD在这一刻被无情触发,双手无意识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指节泛白,“如果是陷阱,为什么要提供真实到可怕的战术情报?如果是真心帮助,为什么又留下病毒和这种模棱两可的假坐标?!”他的低吼中充满了挫败感和深深的无力。陈子序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一片冰凉。严克俭,或者说K,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的节奏,这场心理战,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
夜雨不知何时已悄然隐退,天边却并未迎来寻常的黎明,反而弥漫开一片诡异的鱼肚白,像一块被水泡得发胀的裹尸布,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陈子序伫立在窗边,指间的烟蒂已积了长长一截灰烬。他看着第一缕阳光挣扎着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将冰冷的金色光晕强行泼洒在鳞次栉比的楼宇间,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陈露露的身影毫无预兆地浮现。那是在迷迭香酒吧最深处的包厢,空气中混杂着昂贵香水与劣质烟草的味道。霓虹灯管在她裸露的锁骨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她将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推到他面前,冰块在杯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她微微倾身,温热的吐息裹挟着酒气拂过他的耳廓,红唇如毒蛇吐信般轻启:陈队,你相信吗?每个人都有两面,就像这杯酒,一半是火焰,能烧穿你的喉咙;一半是寒冰,能冻裂你的心脏。她的眼神在迷离的灯光下闪烁不定,像藏着整个城市的秘密。
准备行动。陈子序猛地转身,指间的烟灰簌簌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眼神却锐利如鹰隼锁定猎物,通知各单位,按信中情报调整明面上的防御部署,但把真正的核心火力点,全部转移到反方向的三个隐蔽仓库。他拿起桌上那张薄薄的信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随后灵巧地将其折成纸飞机,手腕轻抖,纸飞机便如离弦之箭般精准地投向角落的焚化炉。告诉郝剑,让他盯紧所有紧急避难通道,派影子小组渗透,记住,要像幽灵一样,不要留下任何防御痕迹。
那这个符号...凌希玥的声音打破了凝重,她白皙的手指轻轻点在战术屏幕上那个依旧闪烁的莫比乌斯环标记,指尖微微颤抖。这个由无数细小数据流构成的无限循环符号,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照进她因导师离奇死亡而崩塌的黑暗世界。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恳求,会不会和导师的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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