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京华大地之上,而地下五十米,国安部指挥中心的灯光却亮如白昼,将每一粒悬浮的尘埃都照得无所遁形。巨大的电子屏幕墙前,数据流如银色瀑布倾泻而下,0与1的洪流映照着陈晓墨那张始终笼罩着阴郁的脸。这个被圈内人敬畏地称为的情报分析师,此刻正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蜷缩在转椅里。指尖那支从未点燃的香烟已经被摩挲得发白,烟草的辛辣气息仿佛从纸卷里渗透出来,与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成一种奇特的味道——那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特有的,混合着警觉与疲惫的气息。
夜枭...他对着空气轻喃,吐出的音节带着烟草的苦涩。严克俭落网后的第七十二小时,当庆功宴的余温尚未散尽,当同事们眼底的红血丝终于被倦意取代,只有他,陈晓墨,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余味。那不是硝烟散尽的沉寂,而是毒蛇潜伏在草丛中吐信的腥甜。这个在核心名单上排名第十七位的代号,像一根淬毒的钢针,深深扎进他的视网膜,每一次眨眼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陈晓墨猛地坐直身体,转椅的金属轴承发出轻微的抗议声。右手在虚拟键盘上划出残影,快得几乎出现重影。屏幕瞬间切换成三维世界地图,无数红点如同致命的病毒,在各大洲的版图上疯狂闪烁、蔓延。他调出某科技巨头启明集团近半年的海外并购路线图,金色的轨迹如同一道贪婪的蛇行曲线,当这条曲线与活动热区的红色晕影精准重叠时,他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心脏在胸骨后沉重地擂动,像一面濒临破碎的战鼓。
有意思。陈晓墨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指挥中心里显得格外突兀,如同冰锥刺入温暖的空气。他抓起桌上的加密电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暴露出隐藏在冷静外表下的紧张。高局,我需要启明集团所有海外并购案的底层数据,特别是与北欧量子通讯公司的那笔交易。立刻,马上。
晓墨?现在是凌晨两点。电话那头传来高崇明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背景里隐约有犬吠,温顺而忠诚。老领导总是这样,无论多晚,电话永远畅通。严克俭不是已经落网了吗?证据链闭合,技术部门正在拆解他的通讯设备。
落网的只是蛇头。陈晓墨将烟头摁灭在刻着无数划痕的烟灰缸里,瓷质的缸体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印记,那是无数个不眠之夜的见证。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五年前在金三角卧底时,那个同样喜欢在深夜抽烟的线人老鬼。老鬼最后死在他怀里,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温热而粘稠,像极了此刻在他血管里奔涌的焦虑。九头蛇砍掉一个头,还会再长出来。启明集团的并购案涉及我国量子通讯核心技术,我怀疑正在通过资本运作窃取国家机密。这不是简单的商业并购,是技术战争,一场没有硝烟的侵略。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德牧低沉的呜咽声透过听筒传来,像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两个同样清醒的灵魂。陈晓墨知道,高崇明正在权衡。作为国安部最年轻的情报分析师,他的直觉曾多次挽救整个团队于危难之中,但那些伴随PTSD而来的偏执,如同附骨之蛆,也曾让他差点毁掉重要行动。他能想象到老领导此刻紧锁的眉头,花白的鬓角在台灯下泛着银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德牧温顺地趴在脚边,感知着主人的忧虑。
数据权限已经开放。高崇明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像一块投入冰水的钢铁,瞬间凝结了所有的睡意。但晓墨,这次行动必须严格保密。廖汉生的人刚从边境撤回来休整,郝剑他们在盯另外一条线...
我明白。陈晓墨挂断电话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加密信息,绿色的字符在黑色背景上跳跃,像暗夜里的磷火。发件人栏显示着一个他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的名字——林浩东。那个在忠诚与亲情间痛苦挣扎,最终选择自首的技术官员。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夜枭=启明CEO秦振南。他办公室第三本书《量子纠缠原理》内有微型存储器。小心,他们在监控我的通讯。】
信息仅显示三秒就自动销毁,仿佛从未存在过,但陈晓墨却感到后背渗出冷汗,冰冷的液体顺着脊椎蜿蜒而下。林浩东在看守所里怎么可能接触到外部网络?除非...监狱系统也已被渗透。这个念头像一颗炸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他立刻调出秦振南的资料:麻省理工博士,回国创业五年,以技术无国界理念享誉业界,上个月刚获得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家称号。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儒雅,眼神里充满了对科技未来的憧憬。标准的精英派头,完美得像一个精心打造的人设。
披着羊皮的狼。陈晓墨冷笑,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指令。屏幕瞬间被启明集团的内部结构图填满,密密麻麻的名字和职位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而他,就是那个耐心的猎手,正在逐层剥离这家商业帝国的伪装。当光标停留在战略投资部时,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陈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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