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否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先帝的一句‘被蒙蔽’，一句‘追悔’，就能抹平凌家军上下数万条冤魂的鲜血吗？
就能让我爹和我哥……死而复生吗？”
她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和质问，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还有我娘……她隐姓埋名，担惊受怕了一辈子！她到死都不敢告诉我真相！这又是谁的错？！”
司徒岸看着她崩溃落泪的模样，心脏像是被无数细针扎刺。
他知道，皇家的承认与追悔，对于承受了切肤之痛的凌无双来说，远远不够。
他无法反驳，也无法用轻飘飘的言语去安抚。
他再次上前，这一次，不顾她瞬间僵硬的身体，伸出未受伤的右臂，坚定而有力地将她拥入怀中。
凌无双起初挣扎了一下，但他抱得很紧，那怀抱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暖和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够……”
司徒岸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而充满了痛惜，“我知道任何言语都无法弥补你失去亲人的痛苦，也无法抹去你母亲多年的隐忍。
朝廷有错，先帝有失，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但是无双，仇恨只会蒙蔽双眼，让人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明月宗宗主给你看的，是充满仇恨的片面之词，他想利用你的痛苦，将你拖入复仇的漩涡，搅乱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江山。而陛下给出的，或许不够完美，甚至带有政治考量，但那是一条可能通向光明的路。”
他稍稍松开她一些，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迫使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直视着自己深邃的眼眸：“选择权在你手上。
是选择被仇恨吞噬，与明月宗为伍，颠覆这或许有瑕疵但仍在努力向好的朝廷，让更多无辜的人卷入战火；
还是选择在痛苦中站起来，继承你父兄守护家国的遗志，以你的方式，在这个体系内，去匡扶正义，去避免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去让这世道，配得上你父兄当年的牺牲？”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凌无双混乱的心上。
一边是充满诱惑的、快意恩仇的复仇之路，另一边是沉重而艰难的、带着伤痕继续前行的责任之路。
月光沉默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映照着凌无双脸上交织的痛苦与挣扎。
司徒岸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她，给予她无声的支持和等待。
他知道，这个决定，必须由她自己做出。
（第171章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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