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山,战斗余波未散。
空气里混杂着雷火灼烧后的焦糊气、星辰之力溃散的微腥。
山峦崩塌的轮廓狰狞地刺向灰蒙的天空,几道深不见底的裂口边缘,
残留着法则对撞后扭曲的痕迹,如同大地被强行撕开的丑陋伤疤,看一眼都觉得心神滞涩。
巫刚悬于半空,镇元子佝偻着背脊立在他身侧。
十二祖巫如同十二座沉默的太古神山,环绕四周,
周身那冲天的气血虽已收敛大半,却依旧搅动着稀薄的煞气,使其不安地翻腾起伏。
“溜得倒快!”
祝融啐了一口,熔岩般的眼珠扫过空荡荡的战场,声音里残留着未能尽兴的暴戾。
他脚下焦黑龟裂的地面仍在滋滋作响,蒸腾起缕缕白烟。
“算他们识相。”
后土的声音依旧温润平和,但细听之下,能辨出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
她素手轻抬,一缕浑厚的大地元磁之力拂过,
几处摇摇欲坠的山崖发出沉闷的嗡鸣,瞬间稳固下来,碎石簌簌滚落深渊。
巫刚没理会祖巫们的言语。
他的目光,如同钉子,死死钉在镇元子交叠的双臂之间。
那里,一道微弱得仿佛风中之烛的赤红流光,被一团凝练到近乎实质的戊土精气小心翼翼地包裹着。
戊土精气浑厚如大地胎膜,内里却流转着最柔和的滋养之力,将那点微光护在核心,如同巨树守护着初萌的嫩芽。
红云。
仅存的真灵本源。
巫刚心头微沉。
镇元子低着头,宽厚的肩背前所未有地佝偂下去,仿佛扛着万仞不周山。
那双惯常掌控地脉、稳定乾坤的粗糙大手,此刻虚拢着那团戊土精气,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
他那张方正威严的脸庞,此刻被一种死寂的木然覆盖,
眼神空洞地凝视着掌心那一点微光,仿佛整个坍塌的世界,都沉沉地压在了他一人肩上。
他周身空间都显得凝滞沉重,庞大的地脉之力在体内如同闷雷般滚动,死死压制着那股足以撕裂大地的悲恸。
巫刚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一步跨到镇元子身侧。
安慰?
此刻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徒增烦扰。
“镇元道友,”
巫刚的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如同利刃刺破那沉滞的死寂,
“红云道友这点本源,太弱。硬来,撑不住。”
他顿了顿,看着镇元子那双布满血丝、空洞中终于挣扎出一丝溺水者抓住浮木般希冀的眼睛,
“得寻个地方,先天生机浓郁之地,徐徐温养,先吊住这口气。”
镇元子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沙哑:
“何处……可温养?”
那眼神深处的痛楚,浓得化不开。
“盘古殿深处,”
巫刚直视着他,语气斩钉截铁,
“有父神残留的一缕创生精元所化的血池。”
他看到镇元子眼中那死灰般的木然被这句话撬动了一丝微光,继续道,
“非草木生机,却是造化本源,滋养神魂真灵最为契合。以我巫族秘法,当可稳固真灵。待它稳固,我亲自护它,完好无损,送回五庄观。”
他加重了语气,字字千钧:
“这事儿,我巫族,扛了!”
“盘古殿……血池……”
镇元子喃喃低语,目光重新落回掌心那微弱的赤芒。
他宽厚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拂过戊土精气的边缘,动作小心得如同触碰情人最脆弱的脸颊。
“好……好……”
他喉头再次滚动,最终只挤出这两个字,沉甸甸地落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成了。
巫刚心中稍定,这步棋走对了。
他话音未落,巫刚已霍然转身,目光扫过身后十二位气血翻腾、战意未消的祖巫兄弟,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镇元道友,”巫刚的声音斩断了他的悲思,沉凝如不周山石,“你且修复五庄观戊土大阵,守好根基!”
巫刚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团戊土精气上,眼神锐利如刀,“红云道友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决绝,如同劈开混沌的神斧,声浪炸开,裹挟着无边煞气,震得周遭空间嗡嗡作响:
“兄弟们!随我——去给红云道友,讨个说法!”
镇元子身躯剧震!
他猛地抬头,视线撞上巫刚那毫无迟疑、只余凛冽杀意的背影。
再环顾四周,十二祖巫如同十二座即将喷发的太古火山,周身煞气冲霄,搅动风云,浓烈的战意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他呼吸都为之停滞。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暖流猛地冲上喉头,混杂着更深沉的酸楚与痛惜,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嘴唇翕动,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万千感激与对巫族此去凶险的担忧,
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哽咽,沉沉压在胸膛。
一切言语,在巫族这滔天煞气与滚烫义气面前,都显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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