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的煤油灯在穿堂风里摇曳,昏黄的光晕将陆沉舟的影子拉得狭长。他指尖捏着一枚刚从陈默衣领缝里取出的微型监听器,黄铜外壳上刻着极小的樱花纹——和“樱花组”密探银簪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只是体积缩小到了指甲盖大小,引线藏在丝线里,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衣物的缝线。
“这是宫泽贤二给你的?”陆沉舟的声音压得极低,拇指摩挲着监听器的开关,金属外壳的冷意透过皮肤渗进肌理。他注意到陈默的袖口沾着一点暗红色的蜡油,和万国饭店302房间壁炉里的蜡油质地完全一致,显然是跳窗时蹭到的。
陈默点点头,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的老茧——那是长期握笔传递情报留下的痕迹,此刻却因为紧张而泛着白。“他说……这是‘护身符’,能让特高课的人认出我,不会误杀。”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愧疚,“我当时不敢拒绝,怕他起疑心,只能假装收下。”
陆沉舟将监听器放在煤油灯旁,灯光照亮了外壳上的细小花纹:“这不是护身符,是定位器。里面有微型电池,能持续发送电波,半径三公里内的日军接收器都能捕捉到信号。”他用指甲撬开外壳,露出里面缠绕的细铜线,“你跳窗后能甩掉追兵,不是因为运气好,是宫泽故意放你走,想通过你找到我们的联络点。”
老周蹲在一旁,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手里的烟斗已经凉了,烟丝散落了一地:“那现在怎么办?陈默同志已经暴露,不能再参与任何联络工作。而且日军三天后就要对沪西‘清乡’,叛徒还没找完,我们的核心联络点……”
“核心联络点必须转移。”陆沉舟打断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张上海地图,地图边缘已经被反复折叠得发毛,上面用红笔圈着三个点,“沪西的天主教堂、租界的意大利商行、沪东的造船厂,这三个点是我们传递情报和储备物资的关键,必须在明天天亮前完成转移。”他指尖落在天主教堂的位置,“尤其是教堂的钟楼,我们藏了三箱炸药和一批无线电零件,那里的神父是爱国人士,不能让他陷入危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仓库里的十几名地下党队员:“现在分三组行动。第一组跟着陈默,去排查所有他接触过的联络点,用这个——”陆沉舟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电波探测器,外壳是用旧收音机改装的,天线是一根细铜丝,“只要靠近监听器或发报机,探测器就会发出蜂鸣。记住,遇到可疑人员,不要打草惊蛇,用粉笔在门框上画一个倒三角作为标记。”
“第二组跟着老吴,去租界找意大利商人马可。”陆沉舟从长衫夹层里掏出一张写着密码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是用米汤写的,只有泡在醋里才能显现,“告诉他,‘松鹤延年’需要‘新茶’,让他准备十公斤硝酸甘油和五箱雷管,明天凌晨三点在苏州河码头交接。”他特意叮嘱,“马可贪财,但有底线,给他双倍的价钱,而且必须让他亲自送货,不能派手下。”
“第三组跟我走。”陆沉舟拿起墙上的勃朗宁手枪,检查了一下弹药,枪柄上的“惠子”刻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我们去诱捕宫泽贤二的得力助手——井上雄一。此人是特高课的情报分析官,‘猎隼计划’的具体执行方案都在他手里,抓住他,就能知道剩下的叛徒是谁,还有‘猎隼计划’的终极阴谋。”
老周看着他:“井上雄一狡猾得很,听说他从不单独行动,身边至少跟着四名保镖,都是剑道高手。”
“我有办法。”陆沉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正是“樱花组”牺牲的那名密探,“井上雄一和这个女人是同乡,关系不一般。我们用她的身份设局,引他出来。”
凌晨一点,沪东的百乐门舞厅依旧灯火通明。陆沉舟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袖口露出一块精致的浪琴手表——这是从万国饭店302房间的宫泽贤二办公桌上“借”来的,表盘背面刻着宫泽的名字,足以以假乱真。他身边跟着一名女地下党队员小林,她穿着红色旗袍,发髻上插着那支缴获的银簪,脸上化着淡妆,模仿着“樱花组”密探的姿态。
舞厅里人声鼎沸,爵士乐的旋律掩盖了窃窃私语。陆沉舟的目光扫过全场,很快就锁定了角落里的井上雄一。他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和日军电报的密码节奏完全一致——显然是在无意识地琢磨情报。他身边的四名保镖穿着黑色中山装,腰间鼓鼓囊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右手始终放在口袋里,随时准备掏枪。
陆沉舟轻轻碰了碰小林的胳膊,用日语低声说:“按计划行事,记住,不要看井上的眼睛,就当是和老朋友打招呼。”
小林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端着两杯香槟,朝着井上雄一的方向走去。她的步伐轻盈,木屐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和“樱花组”密探的走路姿态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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