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寂荒墟的死寂,是渗入骨髓的冰冷与绝望。
释天魔藏身于一具巨大不知名兽骨的颅腔之内,骨骼苍白如石,质地坚硬无比,勉强能抵挡外界呼啸而过的、带着衰亡气息的烈风。他盘膝而坐,全力运转混沌魔元,催动莲胎,试图修复沉重的伤势。
魔丹的药力化开,滋养着破损的经脉与脏腑,但过程极其缓慢。此地的天地能量不仅稀薄,更充斥着那种令人窒息的“衰亡之气”,寻常功法根本无法吸纳,强行吸收反而会加速自身生机的流逝。
然而,释天魔很快发现了异常。
他丹田内的混沌莲胎,对于外界弥漫的衰亡死气,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再次表现出一种隐晦的“渴望”。莲瓣轻微开合,一丝丝灰败的气流被缓缓牵引,吸入莲胎之内。经过莲胎的转化,那充满破坏与终结意味的衰亡死气,竟被提炼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纯的寂灭之意,融入他自身的魔元之中。
虽然转化效率极低,过程缓慢,但这无疑是一个惊人的发现!
这意味着,在这片绝地之中,他并非完全无法补充力量!甚至,这无所不在的衰亡死气,对他而言,可能是一种另类的“滋补品”!
他尝试主动引导更多的衰亡死气入体,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量,让混沌莲胎进行转化。顿时,一股冰冷、枯寂、仿佛能磨灭一切生机的力量涌入经脉,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丝丝新生的、更为精纯坚韧的寂灭魔元。
他的伤势恢复速度,明显加快了一丝。断裂的骨骼在魔元滋养下开始愈合,受损的经脉也被那蕴含寂灭意味的能量冲刷、拓宽,变得更具韧性。
“这混沌莲胎,究竟是何来历?竟能化死寂为力量?”释天魔心中惊疑不定,但更多的是绝境中的欣喜。这无疑大大增加了他在此地生存下去的资本。
他一边疗伤,一边分出一缕神念,警惕地感知着外界。
高空中,那若有若无的被窥视感始终存在。他知道,那所谓的“巡幽隼”仍在监视。对方没有立刻下来抓捕,目的不言而喻——要么是忌惮此地环境,要么就是想消耗他,或者……另有图谋。
时间在枯燥的疗伤与警惕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释天魔逐渐沉浸在对寂灭魔元的感悟和伤势修复中时,一种新的异常出现了。
并非来自外界窥视,而是源自他自身的神魂深处!
一种极其低沉、模糊的“嗡鸣”声,仿佛直接在他脑颅内响起。初时细微,几乎以为是错觉,但渐渐地,声音开始变得清晰、富有规律,像是一种未知的、充满诱惑的低语,又像是来自遥远深处的呼唤。
这低语呼唤没有任何具体的语言或信息,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牵引着他的心神,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想要向着某个方向前进的冲动。
方向……似乎是山脉的更深处。
“哼!”释天魔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强行压下了那股莫名的冲动。
是星槎搞的鬼!
他立刻意识到,这必然是苏娅所说的“幽能共鸣器”开始发挥作用了!这东西竟然能直接干扰心神,进行诱导!
他集中精神,以坚韧的意志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低语呼唤。那低语时强时弱,仿佛潮汐,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防线。对抗它需要消耗不小的精神力量,这无疑给他本就不轻松的疗伤过程增添了额外的负担。
“想引我去什么地方?骸骨盆地?”释天魔回想起苏娅最后的话语,眼神冰冷。对方果然一切尽在掌握,甚至连他可能逃亡的方向都算计在内,早已布下诱饵。
去,可能是精心布置的陷阱。 不去,则要持续承受这种心神干扰,难以安心疗伤和恢复,最终可能还是会因为精神耗尽或被找到破绽而失控。
这是一个阴谋!
释天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他再次感应了一下体内的状态,伤势恢复了约三四成,魔元也补充了一些,虽然远未到巅峰,但已有一战之力。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寻找破局之法。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神念,避开高空可能的监视,仔细感知着那低语呼唤传来的方向。同时,他也在感受着怀中黑铁残片的反应。
残片依旧微微发热,但与之前感应源暗之种时的共鸣不同,此刻它的震颤,似乎带着一种对那低语声源的……警惕与排斥?
“连你都觉得危险么……”释天魔抚摸着残片,目光闪烁。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他不能完全按照敌人的诱导走,但也不能一味躲避。他需要靠近那个方向,探查清楚,寻找机会,或者……看看能否反过来利用那里的环境!
他悄然离开藏身的巨骨颅腔,身影如同鬼魅,利用地面巨大的裂缝和随处可见的苍白骨堆作为掩护,开始朝着低语呼唤传来的方向,即枯骨山脉深处移动。
他移动得极为谨慎,每一步都落在阴影或掩体之后,极力收敛自身气息,将寂灭寒意遍布体表,试图最大程度地隔绝可能存在的探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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