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宗的山门,没设玄铁栏,只绕着圈半人高的竹篱——篱是用当年新竹编的,缝隙里还留着竹皮的淡青,爬满细弱的青藤,藤叶间缀着极小的白花,像撒了把碎雪。风一吹,花瓣就落在青石板上,沾着午间未干的薄露,亮得像颗颗小星。篱后种着排月纹竹,竹干泛着浅青,竹节处绕着圈极淡的银线,太阳底下看不太清,只觉得比寻常竹多了分浸过月华的润气。山门是块整石凿的,云渺宗三个篆字刻得深,字缝里长着点浅绿青苔,透着经年的静,连风过都轻了些。
玄色魔马踏过青石板,蹄声响,在这清宁里显得格外重,震得篱上的白花又落了几片。云缥筱翻身下马,玄铁剑从背后解下,握在右手——剑穗上的淡紫魔篁丝缠了点路上的狗尾草,风一吹就晃,却没遮住剑刃上的冷光,刃口还留着昨天劈糖串时沾的糖渍,没擦干净。她往前两步站在竹篱外,抬眼望山门后的竹雾——雾是淡青的,裹着竹香飘过来,鼻间一沾,指尖的剑竟莫名顿了顿。
君青筠,出来打架。
她的声音没半分起伏,却像块石子投进静水里,惊得篱上的白花簌簌落了满地。守门的两个弟子,一个握竹剑的手紧了紧,剑穗缠在指节上;一个捧记录册的,笔尖的墨汁滴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墨点,两人都偷偷往竹篱后缩了缩——玄衣、玄铁剑,是魔道的装束,看这架势,是来寻事的。
离天从山门后走出来时,手里握着柄素白剑,剑鞘上缠了圈浅银线,与竹篱上的青藤相映。他穿云渺宗的浅灰弟子服,袖口挽至小臂,露出腕上串的竹珠——是后山老竹芯磨的,被手盘得泛着温光,颗颗圆润。步子稳得像踩在竹根上,走到竹篱前,目光先落在云缥筱的玄铁剑上,再抬眼时,声音沉得像竹敲石:仙尊正在闭关,魔尊请回。
闭关?云缥筱挑眉,往前凑了半步,玄铁剑的剑尖离竹篱只剩半尺,剑风扫过,篱上的青藤叶抖得急,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离天握剑的手更紧了,指节泛着淡白,仙尊闭关不定时,魔尊若有要事,可留讯息,待仙尊出关,我自会通报。他余光扫过云缥筱腕间的剑穗——魔篁丝,离痕天的东西,这位定是传说中那天生无七情的魔尊,心里多了几分警惕,却没露在脸上,只往旁让了让,留出山门的路:若执意要见,需按云渺宗规矩,先过我这关。但伤了山门一草一木,休怪我不客气。
云缥筱的目光从山门后收回,落在离天身上。扫过他的素白剑,又看他站姿——肩平,腰稳,握剑的姿势藏着巧劲,不像魔道那些一劈就倒的首领。她抬了抬剑,剑尖对着离天的剑鞘,尾音没起伏,像在问今天吃什么你能接我三招?
魔尊!不可!
文烈抱着行囊,从后面跌跌撞撞跑过来,裤脚沾着泥,还挂了根草,怀里的行囊晃得魔晶响,慌得差点撞在竹篱上。他一把抓住云缥筱的胳膊,把人往回拉了拉,声音压得急,气都喘不匀:别打!这是云渺宗的山门!打坏了竹篱,仙尊更不肯出来了!上次您劈了赤焰君的火竹,他跟云裂痕魔尊闹了三天,连饭都没吃!
云缥筱被他拉得晃了晃,却没收回剑,只盯着离天,眼神里没恶意,只有想打架的直白:三招,我赢了,你通报;你赢了,我走。
文烈急得跳脚,对着离天拱手,从行囊里摸出个沉甸甸的钱袋,往青石板上一放,一声,魔晶撞得响:离天兄!手下留情!我家魔尊就这性子,打坏了东西我赔!这里的魔晶,够赔十座竹篱,再够买十斤凡间的糖糕!
离天没看钱袋,只是对着云缥筱抬手,素白剑的剑尖斜指地面:
云缥筱立刻甩开文烈的手,提剑往竹篱内跳。玄衣下摆扫过竹篱,带落几片青藤叶,她落在青石板上,剑尖点地,发出的轻响,震得周围的白花又落了些,沾在她的玄裤上,像撒了把碎雪。离天也提剑上前,素白剑横在胸前,是云渺宗守竹式的起手,剑穗的浅银丝在风里轻晃。
第一招,云缥筱直劈离天左肩。玄铁剑带着淡魔气,剑风卷着白花,贴在竹篱上又簌簌落,离天却不慌,素白剑横挡,剑脊与玄铁剑相撞时,发出的一声响,震得篱后竹叶簌簌抖,离天的小臂也微微发颤——这魔尊的力气,比传闻中还大,剑上的魔气虽淡,却带着股冲劲,像墨竹被风刮得直晃。
云缥筱见第一招被挡,没停,第二招改劈为刺,剑尖对着离天的剑鞘。离天侧身躲开,素白剑顺着玄铁剑的刃滑下,想挑开她的剑,却被云缥筱手腕一转,剑穗的淡紫魔篁丝缠上素白剑的浅银穗,两道丝绞在一起,像青藤绕着竹,解都解不开。
第三招。云缥筱声音依旧平淡,手腕再转,玄铁剑往离天的剑身压去,剑刃的冷光映在离天的弟子服上,淡灰布都泛了点冷。离天咬牙顶住,指节泛白,知道自己接不住这招,却不肯退——山门是云渺宗的脸面,退了就是输。竹篱后的弟子们都屏住呼吸,有个小弟子手里的记录册掉在地上,都没敢弯腰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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