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渐渐下沉，黑线带来的窒息感好像都不再那么明显。
黑暗的空间里，只有一片又一片的碎片亮着微弱的光不断播放着他们的悲剧。
青年淡蓝色的眸子无神地盯着一切，任由自己，不断沉沦。
黑线紧紧地缠着祂，跟随着祂，不断下沉。
青年看着自己的手腕，意识似乎都因这无尽的黑而混沌。
我……要干什么……
我……要杀死……天渊众神……
我……要去哪里……
我……要去弥补……
弥补…什么……
弥补……众神带给他们的……所有伤害……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因为……是你啊……
青年好像陷入了沉睡，淡蓝色的眸子一点点被黑暗侵染。
“咔嚓——”
很轻的碎裂声，接着从黑暗的底部，一小道光束透了进来。
“咔嚓——”
碎裂声越来越密，最后一道道光束透过黑暗。
“砰——”
随着一声轻响，江寒笙看着手腕处的黑线消失，一幕幕的碎片也随之化为流光。
苍穹破了个洞，神明坠落凡间。
寂静的天幕，蓝蓝的白天，在眼前不断远去。
江寒笙伸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掌心的虚无。
顺着指尖，不断流失的空气，却让心也空荡荡的。
直到……
从腰间穿过来的手臂将他拉进现实，空荡荡的手与另一只手掌接触，轻轻地将祂拉进怀里。
“真是乱来。”
耳边的声音带着点宠溺，将他带到地面。
江寒笙紧紧抓住祂的衣袖，却又不敢太过用力，将自己埋进祂的怀里。
话是这么说，祂却还是任劳任怨地为自己的爱人收拾残局。
天穹的时间像是倒流一般，破碎的空间碎片一点点回到最初的位置。
“楼折阙……”
青年唤着祂，想要抬头。楼折阙却强硬地将人按在怀里，让他不得不保持这个姿势。
“嗯。”
祂轻轻地答，语带调笑:“怎么一会儿没看住你，就把天捅了个大窟窿？”
江寒笙抿唇不语，他更在意别的事。
“为什么还要救我？”
江寒笙眨眨眼，就着这个姿势，将不能当面问的问题，自欺欺人地全部问出。
“你不失望吗？我没能变成你期望中的人。”
楼折阙轻笑一声。
低低的笑声像是某种安抚。
“怎么会这么想？殿下。”
祂收紧了手臂，微微低下头，亲吻他的额头。
声音闷闷的，“从一开始，你就是你。”
“就算记忆错了，欺骗你的是你的思维，而不是本能。”
江寒笙愣住了。
旷野之上，绿色的树叶钻出嫩芽，神明的衣尾扫过繁盛的青草，紧紧相拥。
“殿下，该走了……”
楼折阙的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无尽眷恋。
黑色的发与银白的发丝纠缠不休，像是永不分离的爱人。
生生世世，抵死缠绵。
“我不想继续了，楼折阙……”
江寒笙望着祂的脸，语气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退缩与懦弱。
不能继续了……
这是他的本能。
“不行的，殿下。”
祂贯会用温柔的语气去哄着他，轻轻捧着青年的脸颊，直直看着那双淡蓝色的眸子。
“我会在终点等你。”
祂说。
或许是这句话起了一定的作用，青年终于没有那么抗拒。
“我要做什么？”
江寒笙问出了口，祂不会让他退缩的，既然必须面对，那就提前准备好。
楼折阙微愣，却若无其事地接道:“做你自己就好。”
“殿下，什么都不用做。”
江寒笙退出了祂的怀抱，身后，无尽的空白向他靠近。
“楼折阙，不要骗我，我会恨你的。”
楼折阙站在他的面前，看着青年一脸严肃。
祂给予青年安心的稳定剂:“殿下，来到终点，我们会在那里相见。”
空白将青年包围，停在了楼折阙的面前。
一团光晕回到了楼折阙手中，系统担忧地看着那片空白:“主人，小主人撑得住吗？”
楼折阙将它放开，手中，属于邪神的神格向空白飞去。
“我们应该相信他。”
黑漆的眸子盯着空白，下一瞬，一位老者出现在祂的旁边。
“这是最后一关了。”
老者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时不时瞟向旁边的楼折阙，有些担忧:“你还好吧？”
楼折阙淡淡瞥了老者一眼，答非所问:“祂们，拦住了吗？”
老者点头。
“暂时发现不了。”
空气陷入静默。
老者受不了楼折阙这人的性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不想让殿下受苦，你就拿自己来抵，楼折阙，你想没想过，殿下知道后的反应？”
楼折阙默然，最后轻轻开口:“总好过他一人面对一切。”
老者恨恨，祂不是很懂这些小年轻的想法，明明一切都可以商量的，但，却都愿意默默为对方处理好一切，甚至不惜将所有的危险都为对方挡在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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