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风典颂”巡演与基金会成立的庞杂事务,如同两张巨大的蓝图,铺满了林烨团队在北京临时总部会议室的整面白板。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激烈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与肾上腺素混合的、属于开拓者的特殊气息。
林烨刚结束一个与塞缪尔的越洋视频会议,敲定了巡演开场曲目中一段关键电子音效的最终版本。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召集李悦和张哲讨论下一项议程,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却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妈”。
一种微妙的预感掠过心头。他拿起手机,走到相对安静的窗边接听。
“小烨,”母亲周晓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激动与紧张的颤抖,“你爸……他让你回来一趟。就现在,一个人。”
林烨的心跳漏了一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好事。”周晓华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谁听见,“他……他把那东西,修好了。”
那东西?
电光火石间,林烨明白了。是那把吉他。父亲林建国年轻时曾拥有、又在事故后被他亲手封存、视为自身命运耻辱象征的那把旧吉他。
“我马上回去。”林烨没有任何犹豫。
他简短地向李悦和张哲交代了几句,无视他们眼中瞬间燃起的八卦之火,抓起车钥匙便离开了喧嚣的办公室。
驾车穿行在熟悉的街道上,格莱美后的浮躁与忙碌渐渐被一种沉静而庄重的期待取代。家的方向,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他。
推开家门,客厅里异常安静。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纱,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母亲周晓华迎上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朝卧室方向使了个眼色,眼圈有些微红。
林烨放轻脚步,走到父母卧室门口。门虚掩着。
他透过门缝,看到了那个画面——
父亲林建国背对着门口,坐在床沿。他佝偻的身影在光晕中显得格外清晰,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甚至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工装外套,仿佛要出席某个极其重要的场合。他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双手,正无比轻柔、无比珍重地,抚摸着横放在他膝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木吉他。
岁月的痕迹在它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琴箱上有几处不易察觉的补漆,琴颈被摩挲得光滑温润,金属弦钮甚至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锈迹。但它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暗淡的漆面在阳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内敛的光泽。每一根琴弦都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准备再次歌唱。
它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父亲的膝上,不像一件乐器,更像一位沉睡多年、终于被唤醒的老友,一位承载了太多悲欢的、沉默的见证者。
林烨没有立刻进去。他站在门口,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神圣的时刻。他能听到父亲极力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能看到他抚过琴弦时,那布满老茧和皱纹的手指,带着怎样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
几十年的沉默,几十年的隔阂,几十年的伤痛与不甘,仿佛都凝聚在父亲此刻抚摸吉他的指尖。那不是抚摸,那是一场无声的告别,一场漫长的忏悔,一次与过去自己的、最终的和解。
过了许久,林建国似乎终于积蓄够了勇气。他极其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肩膀渐渐停止了耸动。他用袖子,飞快地、有些粗鲁地擦了一下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那把吉他,转过了身。
看到门口的林烨,他并没有意外。他的眼睛还带着湿润的赤红,但眼神却是一种林烨从未见过的、卸下所有重负后的平静与清澈,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弱的笑意。
“回来了。”林建国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稳定。
“嗯,爸。”林烨走进房间,目光落在那把吉他上。
林建国将吉他递过来,动作郑重得像是在传递一件稀世珍宝。“给。”
林烨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住。
吉他的重量比他想象的要沉。木质琴箱传递出一种温润的、带着岁月包浆的独特触感。他低头端详,能看到琴箱边缘那些细微的磕碰,指板上被岁月磨亮的品格,每一处痕迹,仿佛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父亲那段充满铁锈、汗水与短暂歌声的青春。
“我……托人找了最好的老师傅,”林建国看着儿子,声音低沉地解释着,像是在完成一项重要的汇报,“里面的音梁重新加固了,琴颈调直了,品丝也换了新的……就是这漆面,老师傅说,老的包浆最好,留着,有魂儿。我只让他补了补开裂的地方。”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流连在吉他上,仿佛在与一位老朋友做最后的道别。
“弦……我上新了。调……调准了。是……是G调。”他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过往年代的、对音乐的熟悉感。
林烨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琴弦。他的心潮汹涌,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修复这把吉他,对父亲而言,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修复一件旧物,这是亲手将自己断裂的梦想、破碎的过往,一点点粘合、修补,然后,郑重地、毫无保留地,交托给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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