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孙勇的胳膊,双手无力地垂落,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死寂:“她说得对,我现在,连稳定生活都给不了她们。我……不配当这个父亲。”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得像山,压得孙勇一时语塞。
是啊,现实不是热血漫画,不是喊几句口号、挥几下拳头就能解决的。法律和现实,很多时候都站在更有能力、更有资源的一方。朱革现在,确实处于绝对的劣势。
天台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风声呜咽,像是为这人间悲剧配上的凄凉背景音。
孙勇烦躁地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又一屁股坐回来,重新点上一支烟,狠狠吸着。他知道朱革心里的苦,那种被剥夺了作为父亲最基本权利的屈辱和绝望,远比失业本身更致命。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周莉,还是在骂这操蛋的生活。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胳膊肘捅了捅朱革:“哎,我说,你刚才……站那儿的时候,真就一点没犹豫?没想想萌萌和乐乐?没想想你爸妈?”
朱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闭上眼,眼前浮现出父母日渐苍老的面容,浮现出女儿们甜甜的笑容。正是这些画面,在最后关头,像无数根细线,死死地拽住了他迈向深渊的脚步。
“想了。”他声音沙哑,“就是因为想了……才更觉得……自己没用。活着,好像也只是拖累他们。”
“放你娘的狗屁!”孙勇突然拔高了音量,震得朱革耳膜嗡嗡响,“朱革我告诉你,你他妈这就是怂!是逃避!”
他扭过胖硕的身体,正对着朱革,小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愤怒的光芒:“是!你现在是惨!工作没了,老婆跑了,连看闺女都成问题!但这就是你寻死觅活的理由?你死了,房贷是不用还了,你爸妈呢?他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供你上学,就为了看你从楼上跳下来变成一滩肉泥?他们受得了吗?萌萌和乐乐呢?她们才多大?你让她们以后怎么活?背着个‘爸爸是自杀死的’名头,在学校里被人指指点点?你他妈这是爱她们?你这是往她们心口捅刀子!是最自私的混蛋才干得出来的事!”
孙勇的话,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捅进朱革心里最脆弱、最不敢触碰的地方。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自私……混蛋……
这些词像重锤,砸得他头晕眼花。
他看着孙勇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那双小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愤怒,一股更加汹涌的情绪猛地冲垮了他一直勉强维持的堤坝。
“那我能怎么办?!啊?!”朱革突然嘶吼起来,声音破裂,带着哭腔,“你说我该怎么办?!找工作?谁要我?!去抢银行吗?!去偷去骗吗?!我他妈就是个废物!一个三十五岁一事无成的废物!我除了去死,我还能干什么?!你说啊!”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完这几句,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般,瘫软下去,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了太久的泪水,终于冲破了那名为“坚强”的虚伪外壳,汹涌而出。他不是无声的哭泣,而是像受伤的野兽般,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呜咽。
孙勇看着蜷缩在地上,哭得像个迷路孩子一样的朱革,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心疼和无奈。他没有再骂,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此刻的朱革,需要这场彻底的崩溃和宣泄。
他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重新点起两支烟,一支塞到自己嘴里,另一支,递到朱革不停颤抖的手边。
“哭吧,”孙勇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与他体型不符的温和,“哭出来就好了。妈的,这世道,有时候是真他娘的不让人活。”
他仰头看着被霓虹灯染红的夜空,叹了口气:“但你记着,朱革,只要人还活着,就他妈的没到绝路。老天爷给你关上一扇门,说不定……呃,可能会顺手把窗户也钉死,但他总得留个狗洞吧?不然也太不讲究了。”
这典型的“孙氏哲学”,在这种情境下,显得格外荒谬,却又诡异地带着一丝粗粝的生机。
朱革没有接那支烟,只是埋头哭着,仿佛要把这三十五年来所有的委屈、不甘、压力和绝望,都随着眼泪流淌干净。哭声在天台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被风吹散,融入都市永恒的噪音背景中。
不知过了多久,朱革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他抬起手臂,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把脸,袖口立刻湿了一片,混合着泪水、鼻涕和灰尘。
孙勇把手里那支没动的烟再次递过去:“喏,缓缓。”
朱革这次接了过来,手指依然有些颤抖,凑到孙勇递过来的打火机上点燃。辛辣的烟雾再次涌入肺部,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自虐的平静。
“胖子,”朱革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更加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刚才,是不是特别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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