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的号码归属于“恒信律师事务所”,林夏的眉头下意识一松,以为是母亲医保理赔的后续流程。
她悄悄走出病房,将门虚掩,压低声音接通了电话。
“您好,林夏女士吗?”电话那头,一个毫无感情的男声响起,像一块冰冷的金属。
“我是,请问是关于我母亲的保险——”
“不。”对方生硬地打断了她,“我是受天穹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委托,正式向您送达通知。根据您与公司签订的《保密与竞业限制协议》,您已被我方当事人列入竞业限制名单。”
男人的语速不快,却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一颗铆钉,狠狠地砸进林夏的耳膜。
“即日起,您被禁止入职、投资或以任何形式服务于任何与天穹网络存在竞争关系的互联网企业。若有违反,我方当事人将依法追究您的法律责任,并索赔违约金,人民币五百万元。”
五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林夏的脑中轰然引爆。
她握着手机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下意识地回头,透过病房门上那块小小的玻璃窗,看到了病床上母亲安详熟睡的侧脸。
降压治疗的药物让她暂时脱离了危险,却也让她显得格外脆弱。
这一刻,林夏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一次常规的法务流程,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围剿。
对方算准了她刚打赢一场舆论翻身仗,心神最松懈的时刻;更算准了她母亲重病,家庭变故,正是她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
他们要的不是这五百万,他们要的是她崩溃。
是要让她在照顾病母、争夺抚养权的泥潭里,再背上一座足以压垮任何人的法律大山。
他们要让她连一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让她在绝望中彻底闭嘴。
“喂?林夏女士,您听清楚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烦。
林夏深吸一口气,那股冷冽的空气呛得她肺部生疼,却也让她瞬间清醒。
她攥紧了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听清楚了。”她的声音很轻,却稳定得像一根拉紧的钢丝,“邮件发我邮箱,我会让我的律师处理。”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对方任何继续施压的机会。
转身,她没有立刻回到病房,而是快步走到走廊尽头,拨通了陈晓舟的号码。
“晓舟,赵雅芝出牌了,竞业限制,索赔五百万。”
电话那头的陈晓舟倒吸一口凉气,但职业素养让她立刻冷静下来:“合同我之前看过,他们玩的是心理战。第一,你离职时,他们并未向你书面明确竞业限制的具体单位名录,这在法律上是重大瑕疵;第二,你的产品总监岗位,并非核心技术研发岗,‘竞业限制’的适用性本身就存疑。”
“我知道。”林夏的牙关咬得死死的,“但他们就是要用这个程序拖死我。我现在连面试都不敢去,我怕这会成为我前夫争夺孩子抚养权的借口,说我‘身负巨额诉讼风险,无法提供稳定的成长环境’。”
这才是最毒的一招。他们攻击的,永远是女性最柔软的软肋。
陈晓舟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她的声音变得异常坚定:“那就别躲。林夏,他们想把这场官司变成对你的羞辱,我们就反过来,把这场羞辱,变成对所有‘竞业霸凌’的公开审判!”
“怎么做?”
“第一,不要回应任何律师函。第二,我们立刻在‘反击者联盟’的社群里,发起‘竞业霸凌实名登记’,公开征集所有遭遇过不合理竞业限制的打工人,把个案变成群体事件!”
林夏的眼中瞬间燃起了火焰。
与此同时,李曼的电话也打了进来,显然她也从某个渠道得知了消息。
这位前市场总监,如今的联盟公关第一人,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丝猎人般的兴奋。
“夏姐,这事儿交给我。我刚联系了几家熟悉的女性媒体,稿子我半小时内写好,标题就叫——《一位母亲的竞业困局》。”
李曼的策略快、准、狠。
她绝口不提林夏的名字,只用最真实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前大厂女高管,在母亲重病手术期间,遭遇前东家天价竞业索赔,同时还要面对前夫争夺孩子抚养权的艰难处境”。
文章细节饱满,情绪充沛,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了大众的共情点上。
一小时后,这篇文章以匿名投稿的形式,出现在各大女性情感与职场公众号上。
一夜之间,舆论彻底引爆!
微博上,“#打工人连呼吸都要交版权费吗#”的话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上热搜。
“这不是竞业,这是禁业!就是要断人生路!”
“太恶心了,专挑人家里出事的时候下手,这是人干的事吗?”
“五百万?他怎么不去抢?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就因为换个工作就要赔?”
“我前公司也这样,离职时逼我签,不签不给离职证明,最后我耗不起了只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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