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也更粗暴。
《痛觉档案》上线第三天清晨,下载量刚刚突破百万大关,国内最大的主流音频平台“静听FM”上,它的链接悄然变成了灰色。
点击,只弹出一行冰冷的系统通知:“根据相关规定,该内容因情绪化表达过于集中,可能引发听众群体性焦虑,平台暂作下架处理。”
“群体性焦虑?”李曼看到消息时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他们制造问题的时候怎么不担心我们群体性焦虑?现在我们只是把痛说出来,就成了引发焦虑的源头?”
林夏的反应却异常平静。
她盯着那行通知,仿佛在看一个拙劣的笑话。
几乎在同一时间,脑海中那熟悉的冰冷提示音应声响起。
【提示:检测到舆论压制行为。】
【分析:下架指令来自“静听FM”内容委员会的特别审批通道,流程绕过了常规审核。
指令发起人:王嵩,平台副总裁。
经关联性分析,王嵩的妻子,现任职于‘众星科技’公关部总监。】
原来如此。
打人的手缩了回去,就派捂嘴的人上场了。
林夏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她没有在任何群里愤怒声讨,而是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社交账号。
她从那七个多小时的音频中,精心剪辑出数十个片段。
每个片段只有五秒,内容却出奇地一致——那是在一段段泣不成声的叙述开始前,长达数秒的、充满了压抑与挣扎的沉默,以及那几乎能穿透屏幕的、沉重而沙哑的呼吸声。
她将这些“静音”片段打包发布,配上了一句简短的文案:
“他们怕的不是哭声,是我们在哭之前的每一次深呼吸。他们怕的,是你们真的听见。”
这条动态像一枚深水炸弹,瞬间引爆了舆论。
“我听懂了,那沉默里有犹豫、有恐惧、有耻辱,比任何哭喊都让人心碎。”
“是啊,开口说出自己的伤口,需要多大的勇气。”
“最可怕的不是痛苦本身,是痛苦被禁止诉说。”
几小时后,“听见沉默”的话题冲上热搜。
无数网友自发接力,将自己的社交账号头像换成纯黑,发布一段五秒的静音视频,配上“我在听”的标签。
一场声势浩大的“静音挑战”,成了对粗暴删帖最无声、也最响亮的抗议。
如果说林夏的还击是刺向敌人心脏的匕首,那李曼的反击就是渗透进敌人血管的病毒。
当晚,她紧急组织线上“回音行动”。
“平台不让集中听,我们就化整为零,让他们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听见!”她指挥技术团队将《痛觉档案》拆解成无数个三十秒的短音频,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混入各大平台最无害、最日常的播客类目中。
很快,奇特的现象出现了。
在许多名为《深夜冥想,放松身心》《高效助眠,自然白噪音》的专辑里,轻柔的音乐或潺潺的流水声之后,会冷不丁地插入一段压抑的哭诉。
李曼特意挑选了一段一位姐妹因为产假期间被无故克扣绩效、打电话跟人事哭诉的录音,精准地嵌进了下载量最高的《都市减压白噪音》专辑里。
当晚,该专辑评论区彻底沦陷。
“听到一半突然惊醒,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在哭。听完才发现,这哪是白噪音,这TMD就是我的现实!”
“本来是来治愈的,结果被治愈了。但奇怪的是,听完感觉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好像松动了。”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数万条留言涌入,平台审核员删都删不过来,最终只能被迫对审核标准进行紧急重新评估。
与此同时,阿哲把战场从线上拉回了线下。
他联合了几位匿名的街头艺术家,发起了“裸字展览”。
深夜十点,当中央商务区的社畜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写字楼,惊骇地发现,对面那栋摩天大楼光滑如镜的玻璃幕墙上,赫然出现了一行巨大的、用高流明投影仪打出的白色标语——
“我的抑郁症,不是你的关键绩效指标装饰品。”
字迹如刀,刻在黑色的夜幕上,像一道无法愈合的血痕。
十分钟后,标语变换。
“我不是福报的载体,我是一个人。”
保安们如临大敌,冲出来试图驱赶,却发现阿哲和他的伙伴们早已在远处架好了手机,全程直播。
镜头里,阿哲举着手机,对着那些慌乱的身影高声喊道:“你们清场的速度,比当年删我朋友圈的速度快多了!”
这段视频被疯狂转发。
一条前大厂员工的评论被顶到了最高:“那面墙上照出的不是字,是我的魂。”
顾沉舟的战线则更为隐秘和致命。
他顺着“浮光集社”那条线索继续深挖,果然发现该品牌正在秘密接触多家主流媒体,筹备推出一档名为《破茧》的“新生代劳动者温情特辑”,主打“从困境走向希望”的鸡汤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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