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物的混合气味,冰冷的仪器发出规律的“嘀嗒”声,如同某种异界的计时。
护士和医生离开后,那扇厚重的门隔绝了走廊的光线和声响,将这片狭小的白色空间留给了两张病床上的“陌生人”。
扶苏躺在靠窗的床上,目光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惨白的顶灯,意识却沉浮在巨大的荒谬感中。
车祸?
医院?
公元2025年?
这些词汇如同破碎的琉璃,割裂着他残存的认知。
然而,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旁边病床上那个魁梧的身影——那张脸,那眼神,那不顾一切护在自己身前的姿态。
太像了,像到灵魂深处都在战栗。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邻床。那人也正看着他,浓黑的眉毛紧锁着,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困惑、戒备,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的、不敢置信的期盼。
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左肩、左臂、右肋乃至左腿膝弯处都裹着厚厚的白色敷料,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结,布满新旧疤痕,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悍勇。
这绝不是文弱书生该有的体魄。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嘀、嘀、”声。
扶苏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刺破这光怪陆离迷雾的答案。
他试探着,用最纯正、最古老的秦地雅言,声音干涩却清晰,如同穿越了两千年的尘埃:
“北地风寒,胡骑叩关。蒙卿曾言,当以何御之?”
这句话,是当年初至上郡,他与蒙恬巡视长城防线时,面对风雪中隐约的匈奴狼骑,蒙恬掷地有声的回答。
它只存在于两人的记忆深处,绝无第三人知晓。
话音刚落,邻床那魁梧的身影猛地一震!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他那双因伤痛和戒备而显得凶狠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瞳孔深处,先是爆发出极致的震惊,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狂喜,最后化作一片汹涌的、几乎要溢出水光的激动!
“公子——?!”
一声嘶哑的、饱含着无尽悲愤与失而复得狂喜的呼喊,如同受伤野兽的呜咽,从蒙恬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他猛地想要撑起身体,牵动全身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死死地盯着扶苏,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看穿!
“公子,真的是您?!末将、末将---”
蒙恬的声音哽咽了,这个在千军万马面前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铁血将军,此刻却像个迷途的孩子,巨大的情感冲击让他语无伦次,
“上郡,那些阉狗。末将无能!未能护您周全!”
自责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蒙恬!”
扶苏的声音也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眼中强忍的泪水终于滑落。
他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右手,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伸向蒙恬的方向,隔空做了一个扶起的动作,
“非卿之过!快躺下!你我、你我皆非当世之人矣!”
他用了最直接的表述,
“此界非大秦!乃后世千年之华夏!你我魂魄依附于此二濒死之躯,得以苟存!”
“后世?千年?”
蒙恬如遭雷击,喃喃重复着,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
他环顾四周冰冷的墙壁、闪烁的仪器、古怪的衣装。
这一切的怪异,似乎都找到了一个更加荒诞却唯一合理的解释。
他缓缓躺回枕上,虎目依旧死死盯着扶苏,仿佛怕一眨眼对方就会消失。
“公子,这、这究竟是何等妖法?抑或黄粱一梦?”
“非梦,非妖。”
扶苏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洞悉命运的疲惫,
“临死之际,孤脑海中曾闻冰冷如金石相击之声。”
他努力回忆着那模糊的片段,
“言道‘国运传承系统’,又言‘锚点错误’,‘锁定公元2025年’,‘魂穿’,还有---”
他猛地看向蒙恬,眼神无比复杂,
“它言及卿之魂魄濒临消散。问孤,是否愿以‘华夏国运’相救,孤、孤答‘纵耗百年国运亦不惜’!”
蒙恬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扶苏,巨大的震撼和更深沉的情感淹没了他。
公子为了救他,竟不惜耗尽那听起来就玄奥无比、珍贵至极的“国运”?!
“公子大恩,末将---”
蒙恬的声音再次哽咽,巨大的感动与沉甸甸的责任感交织,
“末将万死难报!此身此魂,永为公子驱策!纵使此界为阿鼻地狱,末将亦为公子开出一条血路!”
这是发自灵魂的誓言,比任何时代都更加沉重。
“你我君臣,同历生死,何须言报?”
扶苏微微摇头,目光却变得锐利,
“当务之急,是弄清这‘系统’究竟为何物?它引我等来此,意欲何为?”
他隐隐感觉,那冰冷的声音绝非善类,更像是一场庞大棋局的操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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