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感到一阵绝望的冰冷。但他很快甩了甩头,将无用的情绪抛开。他只有那点可怜的金疮药和几根针线,能做的极其有限。当务之急是止血和防止伤口恶化,还有…处理那支要命的毒箭!
他撕下自己相对还算干净的中衣下摆,用雪水浸湿(幸好屋外积雪很厚),小心地擦拭萧执身上看得见的伤口,尤其是胸前的刀伤。冰冷的布巾触碰到伤口时,昏迷中的萧执似乎痛苦地蹙紧了眉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苏渺的动作更加轻柔,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宝。
清理完伤口,他倒出那点少得可怜的金疮药粉,均匀地撒在刀伤上。药粉接触到创面,发出轻微的“嗞”声,萧执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一下。苏渺的心也跟着揪紧。
接下来,是那支毒箭。
苏渺看着那乌黑发亮的箭杆和周围可怕的肿胀,手心全是冷汗。他没有解毒药,甚至没有一把像样的刀!他只有…针线。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他必须把毒箭周围的腐肉尽可能清理掉,阻止毒素进一步扩散!否则,等不到天亮,萧执可能就…
他不敢再想下去。拿出那几根缝衣针,凑到火上仔细炙烤消毒,又用雪水反复清洗自己的双手。做完这些,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专注和决绝。
他小心地用烧过的针尖,极其轻柔地挑开毒箭周围发黑坏死的皮肉。每挑一下,昏迷中的萧执身体都会剧烈地抽搐一下,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苏渺自己的手也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他强迫自己稳住,动作尽量精准、快速。黑色的脓血顺着伤口流出,散发出难闻的腥臭。苏渺忍着恶心,用湿布巾不断擦拭。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对萧执是肉体的酷刑,对苏渺是精神的煎熬。当腐肉被大致清理掉,露出底下相对鲜红(但仍带着不祥的青黑色)的创面时,苏渺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他再次撒上仅存的一点药粉,然后用那团麻线,笨拙却异常细密地将清理后的伤口缝合起来。每一针穿过皮肉,都像是在他心上也缝了一针。
做完这一切,苏渺几乎虚脱。他看着萧执因剧痛而依旧紧蹙的眉头和灰败的脸色,心中没有丝毫成功的喜悦,只有沉重的忧虑。这点处理,杯水车薪。外伤或许能勉强止住恶化,但内伤和深入血脉的毒素呢?他无能为力。
寒冷依旧在侵蚀。苏渺将火堆移近了一些,又出去抱了好几捧积雪进来,放在一个破瓦罐里融化,以备不时之需。他脱下自己那件还算厚实的旧棉袄,盖在萧执身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蜷缩在火堆旁,紧紧抱住双臂,冻得牙齿咯咯作响。他不敢睡,必须守着火,也必须警惕着外面可能的动静。
时间在寂静和寒冷中缓慢流逝。火苗跳跃着,在墙壁上投下两人相依为命的、摇曳的影子。苏渺的目光落在萧执紧抿的唇角和坚毅的轮廓上。这个强大而沉默的男人,为了他,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感激、依赖、愧疚和一种莫名悸动的复杂情绪,在他冰冷的心底悄然滋生、蔓延。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萧执紧蹙的眉心,仿佛想将那痛苦抚平。指尖传来的触感依旧冰冷,但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微弱的暖意?是火堆的缘故?还是…他的错觉?
就在这时,萧执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压抑的呻吟。
苏渺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他。
萧执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和迷茫,但锐利的本质并未消失。他的视线有些涣散,努力地聚焦,最终定格在苏渺那张写满担忧、苍白憔悴却异常明亮的脸上。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你醒了!”苏渺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哽咽,他立刻凑近,“别说话!你伤得很重,还有毒…你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他手忙脚乱地去捧那瓦罐里融化的雪水。
萧执的目光艰难地扫过自己胸前被粗糙缝合的伤口,又落在苏渺单薄的、冻得发青的身体上,最后定格在他那双布满血痕、冻得通红、甚至还沾着点点乌黑血渍的手上。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震惊,是了然,更深处,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被狠狠触动了一下。
他没有去看水,只是极其缓慢地、用尽力气地抬起那只没受伤的右手,动作笨拙而僵硬地…握住了苏渺冰冷的手腕。
他的手很大,掌心因常年握刀布满了厚茧,此刻冰冷且无力,但那握住的力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的意味。仿佛在确认什么,又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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