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接过图纸,指尖抖得厉害。粗糙的麻纸边缘割得指腹生疼,星图的边角被手心的汗浸得发皱,像被泪水打湿的信笺。图上的线条扭曲缠绕,和残页上的字符、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他忽然看懂了,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原是某种轨迹,像星辰运行的路径,又像山脉起伏的脉络,彼此呼应,暗藏玄机,仿佛天地间的密码。
“这…… 这像是某种星轨的运行图。” 他声音发颤,指尖点在星图中央,那里的朱砂格外浓重,“只是…… 和寻常星图不太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沈青崖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心思。
“它的中心……” 苏渺指着星图中央的圆点,那里用朱砂重重描过,像颗凝固的血珠,“好像不是北极星,更像是……”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那个词就在嘴边,却像被什么堵住,舌尖像被黏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更像是地脉的源头,对吗?” 沈青崖替他说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找到了失落已久的答案,“星隐一族的星图,总是这样与众不同。”
星隐一族!
这四个字像惊雷在苏渺耳边炸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他猛地抬头,撞进沈青崖的目光里。面具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一片星空,又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让人头晕目眩。
“你…… 你怎么知道?” 苏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袖中的玉佩烫得他几乎要握不住,手背的青筋突突直跳,像有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沈青崖却没回答,只是将那张星图叠起来,仔细地折成方形,塞进他手里:“这东西,或许本就该属于你。” 他转身走向书架,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衣袍的下摆扫过地面的灰尘,留下淡淡的痕迹,像水墨画里的留白,“顾公子,多谢你的款待,星图我已看完,先行告辞。”
顾砚愣了愣,连忙跟上:“沈先生不再多留几日?山长还想与您探讨些历法呢。”
“不了。” 沈青崖走到门口,木门在他身前投下巨大的阴影,像张开的巨兽之口,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苏渺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像在确认什么,“苏公子,有些秘密藏不住太久,与其等着被人揭开,不如自己先找到答案。”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像风穿过石缝的私语,“后山的望月崖,或许有你想知道的。”
说完,他推门而去,青灰的衣袍消失在晨光里,像一滴墨融入清水,瞬间没了踪迹,只留下门轴转动的余响,在阁楼里久久不散。
阁楼里只剩下苏渺和顾砚。苏渺捏着那张星图,手心全是汗,星图的边角被浸得发皱,朱砂的颜色也晕开了些,像洇开的血迹。顾砚看着他发白的脸,眉头皱得很紧,指尖在书架上轻轻滑动,发出细碎的声响,目光里满是探究。
“你认识沈先生?”
“不…… 不认识。” 苏渺慌忙摇头,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指甲缝里还嵌着点墨渍,“我也是第一次见。”
顾砚沉默了片刻,没再追问,只是捡起地上的《天文训》,放回书架,动作轻缓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医舍那边还等着,我们先过去吧。”
苏渺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手里的星图像块烙铁,烫得他心口发慌。沈青崖的话在耳边回响,后山的望月崖,星隐一族的星图…… 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慢慢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却又看不真切,像隔着层磨砂玻璃。
路过医舍时,里面安静得可怕,连药炉沸腾的声音都没有了。往日里弥漫的药香变得稀薄,只剩下淡淡的苦涩,像被抽走了生气。苏渺的心一沉,快步冲了进去,衣袖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的药渣纸飞飞扬扬。
床榻上空空如也。
原本躺着少年的地方只剩下凌乱的被褥,上面沾着褐色的药汁和几点发黑的血迹,像几朵开败的诡异花朵。谢临坐在地上,背靠着药柜,药柜上的瓷瓶倒了好几个,白色的药粉撒了一地,像落了层薄雪,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苦涩,呛得人喉咙发紧。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疲惫和懊恼,指尖还捏着一根没来得及使用的银针,银尖闪着冷光。
“人呢?” 苏渺的声音发紧,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全力。
谢临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像熬了几个通宵,眼球上的红丝像蛛网般蔓延,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被他家人接走了。” 他抓了抓头发,指缝里还沾着药渣,“方才来了几个自称是他亲戚的,说是要带他回山里找土方子,我拦不住,他们人多,个个看着都像练家子,手上的老茧比我药杵上的还厚。”
“什么样的人?” 顾砚追问,神色凝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此刻却像带着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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