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阁找的或许不只是灵枢,” 顾砚的声音在密道里显得格外沉,“还有星官一脉的传承。”
再往里走,通道忽然变得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石壁上的图案也变得诡异起来,不再是操练场景,而是些扭曲的符号,与苏渺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火光照在上面,那些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在墙上蠕动着,像无数细小的蛇。
“这里的浊气很重。” 苏渺捂住口鼻,玉佩在袖中烫得惊人,“谢临说,蚀骨蛇毒就是用这种浊气炼制的。”
顾砚将火折子举得更高,忽然指向通道尽头:“那里有扇门。”
那是扇厚重的铁门,表面爬满铁锈,门环早已锈成暗红色,却依然能辨认出龙首蛇身的造型。门楣上刻着四个大字:玄甲秘库。
“推不开。” 顾砚试了试,铁门纹丝不动,“像是有机关锁住了。”
苏渺凑近观察,发现门与门框的缝隙里卡着块碎裂的玉佩,颜色与他的灵枢玉佩一致。他想起沈青崖的话,将自己的半块玉佩贴在门环中央,又让顾砚把残卷里的星图碎片拼在旁边。
咔嚓 ——
随着玉佩与星图贴合,铁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铁锈簌簌落下,厚重的门板竟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更浓郁的铁锈味混杂着药香涌出来。
秘库比密道宽敞得多,四壁立着整齐的木架,上面摆放着些蒙尘的卷宗与兵器。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空无一物,只残留着淡淡的香气,与苏渺玉佩渗出的味道一模一样。
“灵枢原本应该在这里。” 顾砚翻看散落的卷宗,眉头越皱越紧,“这些记载说,玄甲卫覆灭前夜,星官曾将灵枢藏入秘库,嘱托幸存者务必交给‘星隐族的后人’。”
苏渺的指尖拂过石台上的凹槽,忽然摸到些细微的刻痕,凑近一看竟是行小字:“影阁盗走灵枢,血契已破,星隐族后人若见此字,速寻‘玄甲卫最后的传人’,方能阻止地脉倾覆。”
玄甲卫最后的传人?
就在这时,秘库深处忽然传来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碰倒。顾砚立刻熄灭火折子,将苏渺护在身后,右手按在腰间的软剑上 —— 那是他从不离身的防身武器。
黑暗中,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带着金属碰撞的轻响。苏渺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很稳,不似影阁人的阴鸷,倒像常年习武之辈。
“谁在那里?” 顾砚的声音冷冽如冰。
对方没有回答,却点燃了火折子。橘红色的火光中,苏渺看清来人穿着灰布短打,腰间挂着枚褪色的腰牌,上面刻着 “玄甲” 二字,面容虽布满皱纹,眼神却锐利如鹰。
“终于等来了。” 老者看着苏渺袖中露出的玉佩,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沟壑,“老奴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
苏渺愣住了:“您是……”
“玄甲卫的守库人。” 老者弯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动作虽迟缓却透着威严,“当年星官嘱托,若有星隐族后人持灵枢玉佩而来,便将这封信交给他。” 他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露出里面泛黄的信纸,字迹娟秀,正是女子的笔迹。
苏渺颤抖着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 那是母亲的笔迹。
“渺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或许已不在人世。影阁觊觎灵枢已久,他们想利用地脉灵气唤醒地下的邪物,颠覆朝纲。玄甲卫虽覆灭,但仍有传人隐于市井,腰牌上刻着‘甲’字的便是。娘将灵枢藏于更隐秘之处,唯有用你的血契与玄甲卫的虎符相召,方能取出。切记,不可轻信任何人,包括……”
信纸到这里突然撕裂,后面的字迹消失不见,只留下参差不齐的断口,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掉的。
“后面的内容呢?” 苏渺急切地问。
老者叹了口气,指节敲了敲自己的腿:“十年前影阁的人闯入秘库,老奴拼死才保住这半封信,腿也被他们打断了。”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下去,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倒出药丸,“他们逼问灵枢的下落,老奴只说不知,却被他们下了慢性毒药,日日受尽折磨……”
谢临的话忽然在苏渺耳边响起:影阁的人能精准控制蚀骨蛇毒的发作时辰。他看着老者痛苦的神情,忽然注意到对方脖颈处有淡淡的青黑色,与医舍少年的毒纹如出一辙。
“您中的是蚀骨蛇毒?” 苏渺的声音发紧。
老者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是又如何?”
“谢临说,这种毒唯有影阁的人才有解药。” 顾砚不动声色地挡在苏渺身前,火折子的光映出他冷冽的侧脸,“您既被影阁所伤,为何能在此安然守库十年?”
老者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秘库中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不愧是顾家的公子,果然敏锐。” 他猛地扯掉自己的假发与胡须,露出张年轻些的面容,左眉骨处有道狰狞的疤痕 —— 正是昨日在崖边逃脱的沙哑嗓音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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