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母亲当年带走的木盒。” 苏渺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往前走了两步,守心镜的红光跟着他移动,把木盒照得更清楚了,“我小时候见过,里面装着我和弟弟的襁褓,还有母亲写的几页札记。”
顾婉儿从怀里掏出青铜残片,残片一共有七块,在她掌心拼成了一个完整的钥匙形状,边缘的纹路和木盒上的月牙锁严丝合缝。“母亲的札记里写过,这个木盒装的是‘圣女一脉的念想’,必须用血脉同源者的气息才能打开 —— 也就是你、我、弟弟,我们三个的气息凑在一起,护心锁才会起效。” 她把青铜钥匙举到雾里,钥匙的蓝光和守心镜的红光一碰,发出 “叮” 的一声轻响,像风铃在响,“你看,钥匙在呼应守心镜,说明木盒里的东西确实和母核有关。”
弟弟凑了过来,他的指尖刚碰到青铜钥匙,守心镜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镜面的红光像水波似的荡漾开,映出了木屋地下的景象 —— 木屋的地基下,不是泥土,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藤根,根须缠绕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那些人影都是云麓山的村民,张婆婆、李大叔、砍柴的王伯…… 他们的身体被藤根紧紧裹着,像裹在茧里的蚕,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像是还活着,可脸色却和枫树上的霜一样,泛着死气沉沉的银灰,嘴唇干裂,嘴角挂着黑色的黏液。
“他们在被藤根养着。” 苏渺的手指攥得发白,守心镜的红光里,每个村民的胸口都有一个细小的孔洞,孔洞的位置和他心口的伤疤完全相同,藤根的细须正从孔洞里钻进钻出,像在吸取什么,“藤根在吸他们的灵气,和在昆仑冰谷吸地脉灵气一样,只是这里更隐蔽,用村民的身体当容器,慢慢储存灵气。”
谢临凑近守心镜,仔细看了看村民的样子,脸色变得凝重:“他们还有救。” 他指着一个村民的手腕,“你看,他们的脉搏还在跳,只是跳得很慢,每一次跳动都和藤根的蠕动频率一样 —— 这是‘共生寄生’,藤根没杀他们,只是把他们当成了灵气的‘储存罐’,要是能及时切断藤根和他们的联系,说不定能醒过来。”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 “吱呀” 一声自己开了。一股冷风吹了出来,风里带着淡淡的奶香味,不是普通的奶香,而是混合了艾草、当归的味道 —— 那是母亲当年给弟弟喂奶时用的草药香气,母亲说,这种草药能增强圣女血脉的灵气,苏渺小时候也喝过,味道很苦,却带着母亲的体温。
弟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挣脱顾婉儿的手,不顾阻拦就往屋里冲:“是妈妈的味道!妈妈在里面!”
“别进去!” 苏渺赶紧去拉,可弟弟跑得太快,已经冲进了雾气里,他只能和顾婉儿赶紧跟上,刚跨进木屋的门槛,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屋里的摆设和苏渺记忆里一模一样:靠东墙的土炕上铺着蓝布褥子,褥子上有几个补丁,是张婆婆当年缝的;西墙的木架上摆着几个陶罐,罐子里还装着当年剩下的杂粮;木桌上放着一个没缝完的布偶,布偶的身子是用红色的布做的,胳膊和腿都缝好了,只是脸还没绣完 —— 可原本该绣眼睛的地方,被人用银灰色的颜料涂成了两个圆点,圆点中间画着一个极小的异界符号,布偶的脖子上还缠着几根黑色的藤丝,像是刚从藤根里捞出来的。
“木盒在墙角。” 顾婉儿指向屋角,黑色的藤根正从木盒的缝隙里往外钻,粗一点的藤根已经把木盒撑得变了形,盒盖和盒身之间裂开了一道半寸宽的缝,能看到里面泛着金红的光,“藤根在保护木盒,又像是在试图打开它,很矛盾。”
苏渺慢慢走过去,他的手刚要碰到木盒,弟弟突然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腕 —— 弟弟的手心冰凉,像握着一块冰,而且在微微发抖,他抬头看向苏渺,瞳孔里的银灰已经扩散到了眼白,只剩下中间一点黑色的瞳仁,看起来格外诡异。
“别碰它。” 弟弟的声音变了调,不是平时清脆的童音,而是带着点沙哑的低沉,像是有两个人在他喉咙里说话,“里面不是衣服,是…… 是会咬人的东西,会钻进你的心里,把你的灵气都吸光。”
话音刚落,木盒突然 “啪” 地一声裂开,裂缝又扩大了一寸。黑色的藤根从裂缝里窜了出来,像受惊的蛇一样缠向苏渺的手臂,藤根的顶端还带着细小的倒刺,闪着银灰色的光。守心镜的红光立刻挡了上去,红光和藤根一碰,藤根就像被烧到似的缩了回去,留下一股焦糊味,藤根接触过红光的地方,还冒着细小的白烟,颜色也从黑色变成了灰黑色。
“里面是母核碎片的保护壳。” 顾婉儿赶紧把青铜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嗒” 一声,月牙锁开了。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里面没有襁褓,也没有札记,只有一块拳头大的晶石 —— 晶石是半透明的,里面裹着半颗心脏的形状,金红相间的光流在里面慢慢流动,像血管里的血,光流的节奏和苏渺的心跳一模一样,和母亲心核的颜色、纹路也完全相同,“这就是母亲藏的母核碎片,比我们在昆仑看到的母核小一点,但灵气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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