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古籍被小心翼翼地拆开,一页页摊平。每一页都伤痕累累——焦黄的脆痕、虫蛀的密集孔洞、水渍晕染开的大片污迹、霉斑侵蚀留下的丑陋地图……小李在一旁看得直抽冷气,这修复工程简直比绣花还要精细千百倍。
陈默站在工作台前,微微闭了下眼。当他再次睁开时,深邃的眼眸深处,微不可察的金芒一闪而逝。
神瞳的力量无声运转到极致。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无比清晰。霉斑和污渍不再是修复的阻碍,反而如同指引的标记。他的视线穿透纸张的表层,直达纤维深处——哪里是纸张强度尚存的区域,哪里已经脆弱到一碰即碎;纸洞边缘哪些纤维还有韧性可以拉拢黏合,哪些则必须完全剔除;水渍墨痕下哪些原始墨迹依然完好,哪些已被彻底破坏消失……甚至连纸张内部分子层面的结构强度都纤毫毕现。
修复的路径,如同最精密的施工蓝图,清晰地投射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拿起一支细如发丝的毛笔,蘸上特制的稀薄浆糊。动作精准、稳定,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机械感。手腕悬停,笔尖落下,点在一处只有神瞳才能“看”到的、蛀洞边缘尚存坚韧的纤维节点上。糨糊的量被控制得妙到毫厘,多一分则浸润过界,少一分则黏结不牢。
他灵巧地捻起一小片颜色、质地、厚度都匹配到极致的衬纸碎片,边缘被他用薄刃刀片修整得贴合无比,轻轻覆盖在那微小的蛀点上,再用镊子尖轻轻按压。每一次落点都精准无比,每一次用力都恰到好处。剥离粘连霉烂的书页时,他的动作更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镊子尖端巧妙地避开纸张内部结构最脆弱的“应力点”。
时间在这种专注到极致的状态中悄然流逝。汗水无声地从陈默的鬓角渗出,沿着下颌线滑落。小李早已疲惫地靠在墙边打盹。唯有孙老,搬了把椅子坐在稍远处,浑浊的老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陈默那双稳定得可怕的手,眼神里的震撼越来越浓。这哪里是新手修复古籍?这分明是胸有锦绣、落笔成章的大家风范!每一处看似随意的处理,都精准地落在修复的关键节点上,仿佛能直接看穿这百年古纸的“病根”所在!
整整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当窗外泛起开业当天清晨的鱼肚白时,陈默最后用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沿着修复好的书脊缓缓滚压了一遍,才直起早已僵硬的腰背,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工作台上,一部六册一函的线装古籍静静躺卧在特制的酸枝木书函之中。深蓝色的书衣古朴厚重,虽仍留有岁月侵蚀的淡淡痕迹,却再无半点腐朽破败之气。曾经狰狞的蛀洞被巧妙修补,霉斑经过特殊处理只留下温润的古雅色晕。书页平整舒展,泛着历经沧桑的温润光泽。
“这…这是……”孙老猛地站起,声音发颤,踉跄着扑到桌边,枯瘦的手指隔着寸许距离,在书衣上方不断摩挲,却不敢真正触碰,生怕惊醒了沉睡的瑰宝。他死死盯着书函侧面的几个铁画银钩的楷体字,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嘴唇哆嗦着,反复辨认:
“永…乐…大…典!万…万…万历年补钞本?!”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轰然炸响在死寂的工作室里。趴在桌上睡着的小李猛地惊醒,茫然地看向那几册书,又看看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孙老,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陈默的脸色透着连轴转的苍白,眼底有掩不住的疲惫血丝,嘴角却勾起一丝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他拿起旁边早已备好的锦缎,轻柔地将书函覆盖住。“孙老,小李,准备开门迎客。”
上午十点整,梧桐巷骤然热闹起来。墨韵斋门外,红毯铺地,花篮簇拥。接到开业请柬的宾客络绎而至,或是古玩行内的前辈耆宿,或是财力雄厚的收藏家,也有不少闻风而来的媒体记者。一时间,衣香鬓影,寒暄笑语不断。
人群中,一个身着剪裁合体、价格不菲的深灰色唐装,鬓角微霜,面容带着居高临下审视意味的中年男人格外醒目——正是赵氏宝光阁的首席鉴定师,王德元大师。他身边簇拥着几个同样来自宝光阁的鉴定师,如同众星捧月。
“哼,小小店铺,倒是张狂。”王德元目光扫过墨韵斋崭新的门头,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冷笑,“孙老糊涂了,放着宝光阁的高薪不拿,跑来这种地方。”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镇店之宝’来撑场面。”他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一圈宾客听清,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
墨韵斋内人头攒动,气氛热烈。当陈默在孙老和小李陪同下,亲手揭开那覆盖在主位博古架上的暗红色锦缎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酸枝木的书函,静静矗立在柔和的射灯光晕下,深蓝色的书衣透出厚重的历史感。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书?”
“古籍?”
“就这东西真店?墨韵斋是找不到像样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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