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靠在断崖下的岩缝里,湿透的衣裳紧贴后背,血芝的汁液在伤口上像盐粒搓着肉。他没动,耳朵贴着石壁,听着暗河上游的水声。老赵的怒吼早被水流卷走,可那阵盘的灵力波动还在,隔着岩层一跳一跳,像毒蛇吐信。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了血和泥。鞋底暗格里的账本页角露了半截,他抽出来,撕得更碎,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纸渣刮着喉咙,但他得记住那行字——“赵老六,断腿三人,死一人”。
残片贴在胸口,还在震。不是热,是冷,像块冰贴着皮肉。他把它按进额心,空间立刻亮起药园的立体图,十二个红点排成圈,正是那十二具白骨的位置。西南角有个缺口,老赵的巡路线每天卯时离岗,半刻钟打水来回,可今天他提前了。
“不对劲。”陈凡低声说。
他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株幻雾草,叶子已经蔫了,汁液发黑。咬破舌尖,血喷在草上,瞬间,视野一沉,时间拉长。空间弹出二十倍加速的金纹,瞳孔里浮出淡金色的节点图——药园地底的灵力流向,每一处波动都慢了二十倍。
他撑着岩壁站起来,脚底一滑,踩到块铁链。低头看,半截锯齿刑具埋在泥里,和血芝根上那根一模一样。他蹲下,指尖顺着链节摸,锈迹剥落,露出底下刻的符文。烙铁上的,矿场监工用的,老赵亲手给铁蛋戴过的。
“三年前的事,你逃不掉。”他把链子塞进空间裂缝,三株紫灵参早就收进去了,血芝也在。可那十二具白骨头上的黑铁钉,钉尾的符文,和这链子上的,是同一种刻法。
他贴着崖壁往药园方向挪。加速状态下,每一步都踩在灵力节点上,避开巡查轨迹。药田边缘的紫灵参在晨雾里发着微光,根须盘成团,百年以上的才有这种色泽。他蹲下,指尖刚触到一株,空间突然震颤,十二个红点同时亮起,白骨的头骨在脑中转了个方向,眼窝对准他。
他没停,继续往前。老赵的水桶还在田边,桶底黏着暗红泥,踩上去会留印。他绕过去,直奔中央那片血芝。三株,千年以上,根部缠着铁链,链子连着地底聚灵阵。他蹲下,用残片刮开焦土,露出阵眼——十二个死点,围着一个主阵心,不是养药,是困魂。
“执法堂的弟子,活埋当药肥。”他低声说。
手指一勾,把三株血芝连根拔起,塞进空间裂缝。就在最后一株离土的瞬间,东南角“轰”地炸起火柱,八道火墙瞬间合围。老赵站在外圈,手里阵盘一转,火势暴涨,烤得他后背发烫。
陈凡没回头,双腿蹬地,撞向西南死角。那里是阵法盲区,三秒前空间推演出来的。火柱追着他背后烧,衣裳焦了边,他滚进一丛紫灵参,手按在残片上,准备催动加速逃遁。
老赵冷笑:“还跑?”
阵盘一压,火墙收窄,生存空间被压缩到不足三丈。陈凡靠在石壁上,喘了两口气,嘴里泛出血腥味。血芝的汁液顺着指尖滴下,在地上洇出暗红。他抬手,从怀里摸出一把引雷砂,砂粒发灰,是上次从矿场带出来的。
“你这阵,靠灵力节点撑着。”他低声道。
砂粒撒出去,落地炸开几道电光。火柱晃了晃,西北角的灵力流向出现三秒断层。他看准时机,残片在掌心一转,像刀一样刺向屏障。灵力反噬瞬间袭来,他催动空间,二十倍加速开启,整个人撞进屏障裂缝,滚入暗河入口。
水流冰冷,瞬间卷着他往下冲。他在水底封住气息,空间里那块执法堂令牌突然发烫。他蜷在岩缝里,运转龟息术,心跳降到最低。河底散落着更多刑具,锁链、铁钉、断锄,全是从矿场来的。
他靠在石壁上,把残片按在额前。空间投出画面:三年前的雨夜,老赵在破庙里见内门长老,递上一袋东西,长老挥手打入黑光。画面戛然而止。
他摸出鞋底的账本,翻到“赵老六”那页。撕下来,指尖割破,血滴在纸上。空间推演启动,画面扭曲,重新拼接——老赵递出的不是灵石,是半块令牌。上面“执法堂”三个字,烧得焦黑。
血珠顺着纸页往下流,滴在另一块令牌上。空间突然震颤,记忆回溯开启。画面里,十二具白骨被活埋前,其中一人袖口翻起,露出云纹刺绣——和吴坤长老腰带上的,一模一样。
他盯着那纹路,手指一紧,账本被捏成团。空间弹出警告:有神识扫过,强度不低于归元境。
他立刻封锁气息,把账本、令牌、残片全收进空间最深处的灰色区域。那里,青铜鼎正在自行炼化某物,鼎身血纹微闪,像是在吞噬什么。
晨光刺破云层,他抹掉嘴角血渍,往柴房走。路过演武场,李壮正在练掌,一掌推出,石碑裂开一道缝。周围弟子围了一圈,有人喊:“李壮,谁教你的?”
李壮收掌,喘着气说:“残片给的启示。”
陈凡没停步,继续走。胸前的残片还粘着半片紫灵参的叶子,风一吹,轻轻颤。空间深处,那座新浮现的阵图正在吞噬执法堂令牌,十二具白骨的幽蓝眼火突然同时转向东方。
他抬手,摸了摸左胸的残片。指尖划过边缘,一道血口渗出血珠,滴进残片裂缝。阵图猛地一震,中心点亮起,正是药典石墙上的剑痕位置。
他低头看了看鞋底,七块带血的令牌,加上执法堂那块,八块。每一块,都指向同一个名字。
他往前走了一步,脚底踩到块硬物。低头看,是半截断锄,锈得发黑,柄上刻着“玄一门内门弟子·丁酉年制”。
锄头突然一颤,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
喜欢凡根修神传请大家收藏:(m.2yq.org)凡根修神传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