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晨雾裹着一丝灵气,缠绕在竹林深处的机关房前。陆明宇指尖凝着一缕阳火,正小心翼翼地熔接机关靴的最后一枚齿轮——玄铁在真气的灼烧下泛着暗红,银丝则如活物般缠绕而上,在靴底织成一张细密的阴阳网。
三个月前,他在藏宝阁的角落找到那本蓝皮线装书时,书页间还夹着半片干枯的竹叶。《碧云迷踪步》的总纲只用八个字写就:气行于外,力生于机,下面则是密密麻麻的注解,字里行间都透着与常理相悖的古怪——寻常轻功讲究内息流转,此步法则强调外气牵引,仿佛要将天地间的灵气化作脚下的阶梯。
这根本不是给修士练的。守器灵在识海咂舌,你看这注解里的踏罡步斗图,分明是给机关傀儡设计的运行轨迹。
陆明宇当时并未多想,只当是创法者的隐喻。直到他在密室的铜人胸腔里找到一卷拓片,上面刻着以机引气,以气驭步八个古篆,旁边还画着一双嵌满齿轮的靴子,才恍然大悟——所谓无需内力,并非真的不用真气,而是要将真气注入机关,借由机关的运转引动天地灵气,如此方能做到凡人亦可行。
此刻,最后一枚齿轮归位的瞬间,机关靴突然发出的轻鸣,靴底的阴阳网泛起淡青色的光晕,竟自发吸收起周围的灵气。陆明宇穿上靴子,足尖轻点地面,整个人竟如羽毛般飘起半寸,竹林间的晨露被气劲拂起,在他周身凝成一道晶莹的光环。
成了!他心中一喜,踏着碧云迷踪步的轨迹在院中游走。起初还需刻意引导真气,半柱香后竟渐入佳境——机关靴的齿轮随步法转动,自动调节真气输出的节奏,时而引阳火之气助跳,时而借阴寒之气缓冲,甚至能利用竹叶飘落的力道改变方向。
当他在瀑布前踏出最后一步时,水流竟被气劲分成两道,在他脚下形成一道短暂的水桥。对岸的巨石上,铜人不知何时已站立等候,胸前的宝石亮起,投射出一行新的字迹:机括之道,贵在通玄。下月初一,携赴任务。
陆明宇这才想起,半年前托吴执事打造的暗器也该完工了。那暗器的图纸是他根据《机括秘录》改良的,外形如巴掌大的铜盒,正面有五枚菱形孔洞,盒内藏着五根乌金针,触发机关与机关靴的齿轮相连,可借步法的惯性发射,比寻常暗器快出三成。
三日后的清晨,信鸽带来了吴执事的消息:寒星已成,置于藏经阁第三层的两仪匣中。另附锁灵散一瓶,触之可封修士灵力半刻。
藏经阁的第三层比想象中幽暗,只有穹顶嵌着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光。两仪匣放在最内侧的玉架上,通体由阴阳玉雕琢而成,匣身的太极图正缓缓旋转。陆明宇将机关靴的真气注入匣锁,阴阳玉突然分开,露出里面的铜盒与瓷瓶——铜盒上的纹路与机关靴完美契合,瓷瓶则贴着张黄纸,上面写着此散需以心头血炼化,方可逆制灵力。
返回竹屋时,陆明宇发现院中的石桌又有了新变化——机关盘上的齿轮组成了一幅地图,标注着昆仑墟边界的迷雾森林,旁边还刻着一行小字:月魂草,测试寒星威力。
他将乌金针浸入锁灵散,指尖挤出一滴心头血滴入瓷瓶。药液瞬间变成深紫色,散发出淡淡的异香,针尖沾染药液后,竟泛起一层细密的霜花。陆明宇试着将一根针装入寒星,扣动机关——乌金针破空而去,击中院中的老槐树,针尾的倒钩立即弹出,将半片树叶钉在树干上,树叶很快便失去了生机,却未枯萎,显然是灵力被封的迹象。
这哪是迷药,分明是修士克星。守器灵啧啧称奇,中者半刻内无法调动灵力,在迷雾森林里足够被妖兽啃得只剩骨头了。
出发前夜,陆明宇将寒星固定在左臂的护腕中,触发机关与机关靴的脚踝处相连。他演练了数十遍——踏前步时发射左针,回旋步时发射右针,跃起时五针齐发,每一种步法都对应着不同的发射角度,确保在高速移动中也能精准命中。
迷雾森林的晨雾比竹林浓重百倍,灵气中混杂着妖兽的腥气。陆明宇踏着碧云迷踪步穿行其间,机关靴的齿轮碾过腐叶,发出细微的声响,恰好掩盖了他的踪迹。按照地图所示,月魂草生长在千年古树的树洞里,而那片区域正是妖兽雾隐豹的领地。
果然,当他靠近古树时,一道黑影突然从雾中窜出,利爪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陆明宇早有准备,左脚机关靴猛地踏地,借着反弹之力向后飘出三丈,同时扣动机关——两枚乌金针带着紫色的尾焰射向豹眼。
雾隐豹吃痛嘶吼,身形却更快,竟在落地前扭身避开,再次扑来时,周身已裹上一层厚厚的雾气,连神识都无法锁定。陆明宇心中了然,这妖兽能操控雾气,寻常攻击根本无效。
他深吸一口气,将真气注入机关靴的核心齿轮。碧云迷踪步的终极变招流云九变在脑海中浮现,此招需借雾气中的水灵气连续变向,每一次转折都能引动周围的灵气形成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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