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孙小猛成了张骑鹤与外界“侦察”行动之间的关键联络人。
大毛和黑皮两人,拿着孙小猛报销的摩的费用和每天十块钱的“辛苦费”,干劲十足,对丁厚通的跟踪愈发熟练。
每天傍晚,孙小猛都会在网吧或者台球室的角落,听取两人的“汇报”,拿到冲洗出来的照片。
然而,传递到张骑鹤手上的情报,虽然数量不少,但内容却开始显得有些“单调”。
无非是丁厚通又去了哪家洗浴中心、和哪个女服务员举止暧昧、又从哪里买了些不三不四的录像带、或者和一些看着像小老板的人吃饭喝酒。
这些照片,只能证明丁厚通生活作风不检点、有接受吃请和可能收受小额好处的嫌疑。
对于丁厚通这样的干部来说,这些虽然是污点,但若没有更重要的证据,很难形成致命一击,最多就是个纪律处分,动摇不了其根本,更无法作为反击“政审举报”的足够分量的筹码。
这天晚上,张骑鹤在出租屋里,翻看着孙小猛最新送来的一叠照片——
照片中,丁厚通在一家饭店门口,正和一个胖老板握手道别,笑容满面。张骑鹤的眉头微微蹙起。
“张哥,这两天就这些了。”
孙小猛在一旁道,“这老小子滑头得很,除了吃喝玩乐搞女人,好像没啥别的把柄了。”
张骑鹤放下照片,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深邃,沉吟道:“看来,这家伙在大的方面还挺谨慎。知道哪些雷区不能碰。这些生活作风问题,挠痒痒可以,但打不疼他,更打不死他。”
他抬起头,看向孙小猛,目光锐利:“小猛,我们得换个思路了。”
“换个思路?”孙小猛一愣。
“对。”
张骑鹤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踱了两步,“丁厚通自己谨慎,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谨慎。利益交换的尽头,往往不是体现在本人身上,而是会蔓延到其亲属身上。咱们从他身边的直系亲属入手!”
他停下脚步,清晰地下达新的指令。
“你明天带着大毛和黑皮,暂时停止对丁厚通的直接跟踪。”
“新的任务是:摸排丁厚通的直系亲属和社会关系!重点查丁厚通的兄弟姐妹,有没有借着丁厚通的权势在外面做生意或者办事的?还有丁厚通老婆的兄弟姐妹,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特别是那种,明显不符合他们自身能力和背景,却又能拿到项目、赚到大钱的生意!”
“目标还是拍照、收集信息,比如他们开的什么厂、做什么生意、门面在哪、和哪些单位有往来。要像之前一样,隐蔽,别打草惊蛇。”
孙小猛听着这新的调查方向,眼睛一亮,一拍大腿。
“张哥!高啊!这招釜底抽薪!我怎么没想到!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丁厚通他家那些亲戚,在县里也不是啥秘密,打听一圈准能摸到线索!”
“嗯,去吧。经费照旧,注意安全。”张骑鹤点点头。
果不出张骑鹤所料,调查方向的调整,立刻带来了突破性的进展!
仅仅两天后,孙小猛就兴冲冲地跑来向张骑鹤汇报,脸上带着发现重大线索的兴奋。
“张哥!查到了!重大发现!”
孙小猛压低声音,激动地说,“丁厚通他老婆有个亲弟弟,叫李建,在城郊结合部开了家电缆厂,叫‘建峰电缆厂’!规模还不小!”
“关键是什么?”
孙小猛凑近一步,声音更低了,“我们打听到,丁厚通的老婆,就在那个电缆厂里当总账会计。而且,厂门口看门的老大爷跟我们闲聊时,说漏了嘴,这厂子里有丁家的股份。”
“建峰电缆厂?”
张骑鹤闻言,眼神骤然一凝,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冷笑,“建峰……李建的‘建’,丁云峰的‘峰’?哼,这厂名起得可真是……意味深长啊。”
他几乎瞬间就推断出,这厂子背后,丁厚通家绝对占了干股,甚至可能丁云峰的名字都被用来暗示这层关系,在当地行事方便。
这几乎是把“利用职权为亲属经商提供便利、可能涉及利益输送”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电力系统本身就是电缆的使用大户,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这绝对是一条大鱼!比那些生活作风问题要致命得多!
“好!很好!”
张骑鹤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语气依旧沉稳,但眼神已经锐利如鹰,“小猛,这条线非常重要!继续查!深挖!”
他迅速下达进一步的指令:
“重点查清楚:
第一,这家电缆厂生产的产品,主要都销往哪里?客户都是哪些单位?特别是,有没有马陵县电力局以及其下属的各乡镇农电站的订单?
第二,想办法,搞到他们电缆的出厂合格证、质保书之类的文件样本!
第三,如果能弄到他们生产的电缆样品,最好不过!不同规格的,搞一小截回来!”
张骑鹤顿了顿,略带遗憾地补充道:“可惜我现在时间紧张,不然真想冒充一下业务员,直接去他们厂里‘洽谈业务’,深入虎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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