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茹几乎是跑着回到公寓的。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仍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个用手帕包裹的烟头,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又像是握着一块灼热的炭。
她需要立刻让瑾瑜知道这个发现。但怎么传递?办公室的电话肯定被监听了,她不能冒险。直接去警察厅?那些监视者肯定会注意到,可能会给瑾瑜带来更大的麻烦。
她焦灼地在客厅里踱步,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了厨房的篮子上。有了!
她迅速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开始和面。她要做一些瑾瑜喜欢吃的葱油饼。这是他们之间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当她需要以合理且不引人注意的方式传递物品或信息时,往往会借助送食物的机会。
她仔细地揉着面团,将担忧和恐惧一同揉进去。当葱油饼在锅里烙得两面金黄、香气四溢时,她用油纸仔细包好,然后,她做了一件极其大胆的事情——她将那个用手帕包好的烟头,小心地塞进了其中一张饼分层的中空处,再仔细地将饼恢复原状。从外表看,这只是一张烙得格外用心的葱油饼。
她提着装好饼的食盒,再次走出公寓,神情自然地走向警察厅。她知道,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
到了警察厅门口,她不出意外地被拦下了。
“我给我先生送点吃的。”她对着门岗的警察温和地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食盒,“他最近忙,总顾不上吃饭。”
门岗认得她是周科长的太太,加上她态度自然,食盒也是普通的藤编盒子,检查了一下没发现异常,便挥挥手让她进去了。
顾婉茹提着食盒,一步步走向周瑾瑜的办公室。她的掌心微微出汗,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敲开门,看到周瑾瑜坐在办公桌后,虽然面色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她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你怎么来了?”周瑾瑜看到她,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担忧。他迅速看了一眼窗外,楼下监视者的身影隐约可见。
“给你送点吃的,刚烙的葱油饼,趁热吃。”顾婉茹将食盒放在桌上,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又没休息好?头疼药吃了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似随意地将食盒最上面那一层打开,露出了里面几张金黄的饼。
周瑾瑜的目光落在饼上,又迅速抬起,与顾婉茹的眼神交汇。他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一丝极力掩饰的紧张和急切。他立刻明白了。这不是一次普通的送餐。
“吃了,好多了。”他不动声色地应着,伸手拿起最上面那张饼,手指在接触到饼的瞬间,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面饼的硬度。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辛苦你了,还特意跑一趟。”
“不辛苦,你没事就好。”顾婉茹看着他,千言万语都凝在那一瞥之中。她不能久留,引起怀疑就不好了。“那你趁热吃,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周瑾瑜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门关上后,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周瑾瑜没有立刻去看那张饼,他走到窗边,看着顾婉茹的身影走出警察厅,消失在街角,确认她没有受到任何额外的关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回到桌前,拿起那张感觉有异的葱油饼。他没有急着掰开,而是先像品尝美食一样,慢条斯理地吃着边缘的部分。直到确认办公室外没有异常动静,他才借着低头喝水的姿势,快速而灵巧地用手指探入饼的分层,触摸到了那个用手帕包裹的硬物。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将饼放下,拿起一份文件盖在上面。他需要找一个绝对安全的机会仔细查看。
机会在午休时分到来。大部分同事都去吃饭或休息了,走廊里安静下来。周瑾瑜反锁了办公室的门,拉上了百叶窗。他这才重新拿起那张饼,小心地将其掰开,取出了那个手帕包。
手帕是顾婉茹常用的那种,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他缓缓打开,一枚带着浅黄色过滤嘴的烟头出现在眼前。过滤嘴上那几道深切入骨、几乎要将滤嘴咬穿的独特咬痕,瞬间抓住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这个咬痕……太特别了!用力,带着一种潜意识的焦躁和狠厉。他见过!一定见过!
周瑾瑜的眉头紧紧锁起,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近期接触过的所有抽烟的人。警察厅的同事?特高课的日本人?还是……老段带来的人?
老段!画面骤然清晰!那是老段第一次气势汹汹来找他对质时,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助手,好像姓王?对,就是那个小王!当时老段在激烈地指责他,而那个小王,一直低着头,手里夹着烟,不时地放到嘴边,不是轻轻吸,而是用牙齿狠狠地、近乎神经质地咬着过滤嘴,就是这种独特的咬痕!
没错!就是他!老段身边那个看似不起眼、沉默寡言的助手,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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